第19章 巫學會(1 / 2)

彆說瑞氣,鬼氣盛的幾乎凝成實質!

潛入苗洞的惡苗人數很多白牯知道,巫嶸很強白牯也知道,但他萬萬沒想到這些人全死了不說,還都成了巫嶸的鬼仆。老苗洞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直以來對自己能力十分自信的白牯恍惚了。

當他的下屬,我真的夠格嗎。

有了蠱種,寨子廢棄多年的蠱陣終於有核心能啟動,起碼能在惡苗圍攻下撐個一年半載。而沒過幾天,以格朗為首的惡苗人又來到寨子,隻不過這次他不是來進攻挑釁,而是重新和寨子簽訂了一年後的決鬥,甚至在許多條件上都退讓了。

“為了自己的小命,格朗也會全力促成此事。”

白牯冷靜分析道:“丟了十子孑孓蠱,又死了這麼多的下屬,如果事情暴露他少寨主位置不保。拖延時間也是給他自己一個卷土重來的喘息之機。

巫嶸剛收複蠱種還未孵化,從蠱也沒長成,決鬥時間在一年後便給了他充足成長時間。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也未可知。

白牯心中有數,勸道:“你把巫婆傳給你的《蠱王歌》背熟,提升自身實力最為重要。很多初期滋養蠱種的珍貴藥物也需要重新熬製,不急。”

“你為什麼總往我身後看。”

巫嶸忽然道:“你認識我。”

“嗯?我當然知道……”

巫嶸靜靜望著他,目光黑沉,重複道:“你認識我。”

不是從進入寨子開始,而是在更久之前,或者另一條時間線。鬼童,白牯,有問題的人巫嶸到現在就遇到了兩個,而且對他的態度都非同一般。

巫嶸要弄清這裡麵到底有什麼門道,他不喜歡事情失控的感覺。

在他的注視下,白牯神情微變,臉上笑容隱去,沉吟片刻斟酌道:“我往你身後看,是因為你身後跟著數十名惡苗鬼仆。”

“沒人不認識你。”

他饒有深意,著重道:“你很有名。”

這句話放到任何語境都不為錯,但巫嶸直覺認為白牯話裡有更深含義。

“你……”

轟隆!

白牯話音未落,突然被晴日炸雷打斷。這雷格外響,震耳欲聾,像有人在他們耳邊放了個二踢腳。全寨子的狗都開始叫,巫嶸隱隱有種心悸的感覺,看向白牯,卻見他也是驚疑不定,臉上露出幾不可查的惶恐。注意到巫嶸目光,白牯勉強笑了笑,試探道:

“我……”

轟隆隆!

“晴天怎麼會打雷哦,難道又有大鬼出世……”

遠處寨子裡的人也覺出異樣,疑惑喃喃。而在第二聲驚雷轟鳴響起後,白牯臉色煞白,完全不正常,白的像一張紙。驀然他‘哇’地吐出一口血,那血紅中帶黑,含著許多血塊,觸目驚心,像是內臟碎片,邊緣焦黑,散發出不正常的氣息。

不是單純的血腥味,像是有什麼東西半邊燒焦,半邊還是生的,那種混雜著血味肉味令人作嘔的氣息。白牯抖著手,從自己懷中拿出了個寬葉草編的小人。

小人不過一紮長,身上穿著件不倫不類黑布衣裳。但它現在焦黑了一半,像被雷狠劈過一樣。白牯一碰它便撲簌簌散落成灰燼。

巫嶸瞳孔驟縮,他感覺自己背後一直以來的陰冷冰涼感消失不少,似是為他承了雷霆天威。

這是無形的警告。

有些話是禁忌,半點不能提。

從那天起白牯一病不起,直到巫嶸要離開時都仍臥病在床。出來送他的寨老惋惜道:“本來想讓白牯跟你一起去,他養蠱巫術都會一點,有他跟你一起要遇到問題也好解決。”

“哼,誰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嘴又沒把門。”

巫婆冷哼一聲:“要不是有替身草人在早就成灰灰了。沒死就是祖宗保佑,也算是個教訓。”

和剛見時比起來,巫婆倒是精神很多,不用人扶自己一路把巫嶸送到了寨子外麵。

“記住了,蠱是活物,也是靈物,你既然要驅使它,就要喂養好了,時時關注著。”

“嗯。”

肩膀上傳來一陣應和般的嘶嘶聲,小青蛇盤在巫嶸肩膀上,像是第一次出遠門的幼兒園小朋友高興左顧右盼,細尾巴尖晃來晃去,興奮抬著身子衝巫婆嘶嘶吐信。嘶聲中巫嶸指甲縫發癢,他叩了叩指甲,安撫住因為跟青靈蠱同處一‘室’而格外惶恐不安的小蜘蛛。

青靈蠱原身是竹葉青蠱,萬物講究相生相克,黑岩狼蛛攻擊性最強,毒性數一數二,能把雙鉤金蠍當點心磕。但卻唯獨懼怕竹葉青。

小蜘蛛剛認主不久,和巫嶸溝通還不熟練,巫嶸心聲聽到最多的就是它跟嘬麵條似的吸溜吸溜吐絲聲,以及被青蛇嚇到的抽泣聲。在麵條聲和抽泣聲中,時不時還夾雜著蠱種小心翼翼‘餓,我餓’、‘怕,媽媽怕’的卑微聲音。現在又有了小青蛇節奏歡快的嘶嘶聲。

他一個人就像帶了隻交響樂隊。

“是不是還不適應。”

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寨老笑嗬嗬道:“蠱天生有靈,但卻不是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這是巫族人的與生俱來的天賦,將來它們都會成為你最忠誠的夥伴。”

“人會騙人,蠱卻是永遠忠誠的。”

“時間到了。”

巫婆打斷了他們的交流,沉聲喝道:“艾橋,阿蕾朵。”

那日去招待所接巫嶸的姐妹花捧著楓木托盤站到巫婆麵前,老人用木杖挑開蓋在托盤上的蠟染布。隻見艾橋手上托著的是一把小臂長,通體漆黑的窄刀。刀鞘上沒有什麼裝飾,隻在尾端裝飾著一對金銀環。

“每個苗家漢子都該有把自己的刀。”

巫婆神情肅穆,親手將刀交到了巫嶸手中:“可惜在你出生時埋下鐵的那座山被惡苗占了,用來殺人養蠱。鐵染了凶煞,用不得了。”

“這是巫族先祖傳下來的古苗刀,巫橈曾用它屠了惡苗三寨,斬了水潭惡白蛇。鋒利無匹,現在交予你,定要小心使用。”

而阿蕾朵手中托盤裡,卻是一根銀針。巫婆執針於火上烤了,親手在巫嶸左耳紮下一個耳洞,穿上草杆。

“等蠱種孵化,它會棲息在這裡。”

離彆之時,巫婆語氣也仍冷冷淡淡,沒有半點熱切:“一年後若是還沒孵出蠱種你就莫回來了,去決鬥也是送死。”

“好孩子,去吧,你們那公安的車子在寨下等你。”

寨老像是要把巫婆的話也一並跟巫嶸說完似的,絮絮叨叨不停:“吃公家飯也挺好,現在年輕人都想做公務員,我們阿嶸肯定不比彆人差。就是也不知道那興不興養點蜘蛛蝴蝶什麼的……”

一直到下了山,寨老關切擔憂的話還在耳邊回蕩。鬱鬱蔥蔥的樹蔭擋住了上的寨子,但不用回頭巫嶸也知道寨老和外婆他們肯定仍在寨口。

原本寨老還想讓艾橋騎摩托把他送下去,巫嶸主動要求自己走的。說是要獨自與蠱交流,適應蠱在身上的感覺。實際上巫嶸要把跟在自己身後的惡苗鬼魂處理下。

周巡來接他,他總不能帶著那些鬼進城。

心中一動,懶洋洋盤在他肩上的小青蛇頭向後一扭,嫌棄吐了吐信,張嘴吞了幾口空氣。那日白牯說他背後有五十惡苗鬼仆,但抵擋雷霆時被滅了一片,到現在隻剩下六七個,全被小青蛇包了圓。青靈蠱專克各種鬼魂,但同時也可以儲存滋養鬼。

它形態特殊,旁人覺察不到異樣。巫嶸沒讓它直接把那些惡苗人的鬼魂都消化,純粹是想弄清楚它們到底為什麼會自發成為自己鬼仆的。

鬼童和白牯重生時‘我’應該是死了,而且還成了非常厲害的厲鬼。

巫嶸心中推測:‘如果這輩子的‘我’沒有回苗疆的話,就不會遇到懸崖下大鬼,也不會成為巫蠱師。作為一個普通人,很容易死在這個世界。’

隻是巫嶸不明白,怎麼這一個兩個的重生者都正巧被他遇到了。

“嘿,巫嶸,這邊這邊!”

前方山腳下,等候半天的周巡身穿製服倚靠在輛越野車上,見巫嶸下山高興衝他使勁揮手。

“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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