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 / 2)

為什麼潮州筆架山上也會有膝骨鈴,這不是藏密的東西嗎?

“從哪來的?”

“嗷嗷!”

那頭老黃鼠狼嗷嗷叫喚,不住點頭搖頭,見巫嶸聽不懂急的咬尾巴。幸好白牯身為苗寨大巫,最擅長和萬物之靈溝通,有他出馬溝通,很快就弄明白了老黃鼠狼的意思。

“它說這是幾年前從山下一戶居民的雞窩裡偷出來的。”

白牯同巫嶸道:“不過住在筆架山的居民早就全都遷走了,如果再遇到的話小崽兒能認出來。”

“它們不能跟著下山?”

一切藏密的東西都很可能涉及到幽婆曇大天坑,巫嶸剛從444號天坑出來不久,第一反應就是潮州這邊會不會也有曾經西瑪嘉措喇嘛封印的東西,或者是不是也有通往幽婆曇大天坑的裂縫。

但在白牯和黃鼠狼們交流後,卻見從老黃鼠狼到下,它們齊齊搖了搖小腦袋。老黃鼠狼又嗷嗷跟白牯溝通一番,它畢竟仍是獸類,表達意思顛三倒四,聽得白牯直皺眉頭,梳理過後同巫嶸道:

“不能下去,山下有很可怕的怪物,會吃了它們。它們曾經也經常下山,但是五年前黃災後,它們就再不能離開黃大仙祠。而且從那之後出生的幼崽全都是死崽。直到上個月,它出生了。”

白牯示意仍趴在首飾堆上不敢亂動,山風吹過有些瑟瑟發抖的奶崽黃鼠狼。

“老黃鼠狼就覺得它非同凡響,想趕緊將它送下山去,起碼保存族群血脈”

“嗷嗷!”

似是明白白牯正在同巫嶸說的是關乎小崽的要緊事,老黃鼠狼帶領著這一窩黃鼠狼向巫嶸不住磕頭懇求,小腦瓜一下下磕在地麵上。這看起來不像純粹的送去享福,倒像是送出去避難。

筆架山說不準有什麼問題。

巫嶸掏出手機,給慧心打去電話。從444號天坑出來回楊家坪的路上他們都交換了電話號碼。雖然現在是淩晨五點,但電話剛撥出去慧心就接通了。

“巫施主?”

巫嶸簡略將筆架山和膝骨鈴的事情跟慧心說了,電話那頭慧心還稍顯稚嫩的聲音一下就嚴肅起來:“這件事我會立刻告訴師父,但我正在揭陽,暫時離不開。”

慧心竟然也在揭陽,電話裡他告訴巫嶸,這次周信鴻私下裡邀請了許多有名望的天師與和尚,就龍虎山淩雲上人都被他請過去了,苦禪大師當然也收到了邀請。但是他老人家很忙,暫時離不開雲貴安全區,周信鴻又和苦禪大師有點交情,不好推拒。

所以就派慧心過來了。

“阿彌陀佛,其實這件事是周施主自身的孽障。就算邀請九天神佛來,也……”

巫嶸還是第一次見慧心如此直白的態度,對那舉辦賭石大會的大玉商周信鴻做的某些事十分不滿。不過慧心的性格不會在背後過多評判他人,到最後他隻是小小年紀老氣橫秋歎了口氣,聽巫嶸不日將前往揭陽又高興起來,認真叮囑道:

“揭陽前日封城了,不再允許外安全區的普通人進入。列車會在揭陽外的鬼域就停下,想要進入揭陽的人都要先通過鬼域。”

這算是對能力者的篩選,靠近安全區的鬼域並不算危險,卻也不是那些賴子們敢去的。唯有有能力通過的人才能進入揭陽。

**

潮州市中心,豪華酒店頂層一處私密性最好的總統套房內滿地狼藉,各處擺設裝飾都被雜碎摔爛,簡直宛如狂風過境一般。砰地一聲巨響煙灰缸橫飛出去,風聲尖銳,直接把寬屏電視給砸穿了。劈裡啪啦電火花爆開,碎片落了一地。光著腳踩在客廳中央羊絨地毯上的瘦高身影胸膛起伏,怒意令他渾身微顫。

突然,他氣勢洶洶回到同樣雜亂不堪的臥室,抖著手一把攥住床頭邊上的藥瓶就要往窗外扔。卻在出手前就被一灰白冰冷的鬼手抓住。

“少爺,老爺囑咐您按時吃藥。”

對方聲音陰慘慘的,語氣陰沉森冷,不容拒絕。他力氣很大,瘦高年輕人掙脫了幾次,掙紮不開,他重重閉了閉眼,壓住滿臉怒氣,冷聲道:“梁伯,鬆開。”

“我會按時吃藥。”

鬼手鬆開,但陰森鬼氣卻仍在他背後。高瘦年輕人僵持一陣,最後利落開了藥瓶,服下兩粒藥。又等了幾秒,確認藥物徹底吞咽下後,那股冷氣才終於消散。

“砰!”

拳頭狠狠砸在牆上,年輕人霍然轉身,他背後空無一物,唯有床頭邊擺著一個相框。他氣到臉頰染上薄紅,又怒又恨,舉起相框就要往牆上摔。但動作到一半卻僵住。他久久站立在原地,整個人宛如一尊石像。良久,他才終於非常緩慢地,像老人一般的坐到床邊,垂眼看向相框中的照片。

照片上美麗純潔,如白天鵝般優雅的女人將身穿小禮服,可愛乖巧的男孩抱在懷中。旁邊攬著女人肩膀,穿西裝的健壯男人臉卻被塗黑。在這一家三口背後是笑容溫和的忠誠老管家,再往後是一片打理到很好的花園。定定看著這張照片,年輕人的肩膀頹然垂下,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

滴滴滴,滴滴滴滴——

一連串的震動鈴聲從不知何時被掀到床下的手機傳來,年輕人慢吞吞將相片放回到床頭,將被撞歪的兩尊小金童子雕像擺正,這才撿起手機。

忽略紅色九十九的未讀信息,他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anny,明天我要回揭陽。”

“潮州一切活動取消,酒會我也不去了。”

“任性?”

年輕人輕笑,他的聲音極為悅耳動聽,帶著非常特殊的純粹空靈意味,仿佛有某種惑人心弦的力量,令人一入耳就再難忘懷。

“你帶了我這麼多年,早知道我有多任性了。”

說罷,年輕人乾脆掛了電話,手機直接關機扔到一邊。他不嫌床上淩亂,懶洋洋窩在被子中,那張俊美無瑕的臉上幾分頹唐靡曼,皮膚白到透明,就像盛開到極致,將要凋零的花。他從枕頭下抽出個筆記本和一支筆,寥寥幾筆,在空白紙上勾勒出一人的容貌。

“巫嶸。”

他自言自語,指尖點過那人的眉眼,撕拉一聲,紙張被撕碎揉爛,嘴角勾起有點神經質的微笑。

“我會親自找到你。”

**

從目前揭陽封城的局麵就能看出周信鴻的權勢究竟有多大,幾乎占地為王。他用上品翡翠養了一批警衛隊,又與上頭的人交好,壓的揭陽公安部都抬不起頭來,儼然是隱性的揭陽霸主。這也是靈異複蘇後,中央聯盟政權對下方各安全區的控製有的強,有的薄弱,才會發生的情況。

這些消息是在從潮州通往揭陽的列車上,黃毛打聽出來告訴巫嶸的。

“誒唷小祖宗,彆玩蚊子了,就這麼幾隻彆都整死了。”

黃毛苦著張臉,小心翼翼從自己頭上將那隻幾乎和滿頭黃毛融為一體的奶崽黃鼠狼揪下來,抱在懷中。

“唧唧!”

小黃鼬打了個哈欠,沒戒備心的往黃毛胸前拱,唧唧叫著拱來拱去。黃毛熟練拿起手邊的水瓶,將裡麵隻剩個底的稠白液體倒出來一小瓶蓋,讓小黃鼬抱著吧嗒吧嗒舔。

“剩的不多了。”

黃毛估量著小黃鼠狼的食量,頗有點憂心忡忡的用食指輕撫過它吃飽喝足圓鼓鼓的小肚皮,推出個奶嗝。

“表弟,你還有奶嗎。”

“這不是奶,是石乳。”

白牯心中歎了口氣,忽略黃毛這句極容易令人誤會的話,也是無奈:“沒有了。”

石乳是很罕見的東西,大山裡泉眼處的石頭摔開來看,裡麵有極小可能會有孔隙,孔隙中會有乳白色的菌膜,劃開菌膜,流出的白色液體就是石乳。這種東西對於山精野怪來說是大補,大山裡經常有人在月夜下聽到泉邊傳來清脆敲擊聲,就是胡仙黃仙之流嘴饞,在尋覓石乳。

雖然這東西罕見,但白牯畢竟是重生者,帶著上輩子的記憶找到點還是不難的。他原本帶過來是想討好巫嶸,給他那條黑惡犬來補身子的。但昨天親眼見巫嶸從兜裡掏出木精做的肉白骨,毫不吝嗇直接喂了黃毛一滴後,白牯就沒臉再把比肉白骨功效差老遠的石乳拿出來獻寶了。

正好來喂小崽子。

巫嶸是甩手掌櫃,連波斯貓崽都沒興趣養,雖然將奶崽黃鼠狼帶了出來,卻直接把它拋給了白牯跟黃毛。這小東西鬼精鬼精的,在巫嶸麵前乖巧老實的跟狗一樣,就瞅準黃毛好欺負,衝著他使勁撒嬌,黃毛又心軟,不知不覺還真就對它上了幾分心。

“應該差不多夠,還有兩小時就要到了,頂多再喂一次。”

黃毛絮絮叨叨,順了順喝完奶又鑽到他懷中呼呼大睡的小崽子奶毛,頗有點心疼地手指往空中一橫。

嗡嗡嗡——

三隻黑白花大蚊子停到他的指尖。

黃毛從筆架山就在玩蚊子,現在玩上了癮,上車後還派它們去各個車廂收集情報。蚊子這種東西隨處可見,又長的小不引人注意,雖然黃毛控蚊不熟練,一個個蚊子起飛都跟僵屍似的歪歪扭扭,過程中被拍死,被花露水噴,被小崽子玩死的數不勝數,最後就剩下這三個幸存蚊,但他還真探聽到不少有關周信鴻的八卦。

“聽說白天後死的早,和周信鴻有不小關係。周瑾知道這個,所以他們倆父子關係差勁的很。”

白天後全名白玫,過去是亞洲聯盟樂壇公認的五大天後之首,她的天籟之音甚至能安撫厲鬼。年幼時就曾用歌聲驅散襲擊城市的鬼群,被樂壇稱為小安琪兒。

隻是白天後年紀輕輕下嫁給當年還名不見經傳的玉石商周信鴻,生下周瑾後就不久身體狀況急轉直下,勉強撐了三年便香消玉殞。周信鴻為紀念亡妻發誓永不再娶,翡翠玉石生意卻越做越大。現在他不過四十多歲,就已經坐穩了亞盟內第三大玉石商的交椅。

周信鴻的發跡剛巧正在白天後逝去後,因此也有不少小道八卦說白天後的死說不定是周信鴻使了什麼詭譎手段。

“這個薔薇聖女安琪兒可真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