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媽的,你手都快摸到人家胸上了,還裝什麼大尾巴狼!”
照片紛紛揚揚,正好刮到剛才煙燙的地方,荀安臉色煞白,不知是疼的還是看見照片上那對曖昧依偎在一起的男女慌的,直到被小弟們粗暴揪起來扔到地上拳打腳踢,他才徹底慌亂起來。
這時荀安還抱有幻想,求救目光隻看向巫嶸,忍痛低聲道:“巫嶸,你聽我解釋。”
以前這種事也發生過,但巫嶸從來到最後都會信他。荀安深知這人看起來脾氣倔,其實好哄的要命。
隻要這件事過去,今天揍他的人將來都得倒大黴。
巫嶸一定會聽他解釋,荀安堅信著,心裡發狠。
小弟們揍著揍著也心虛,一個兩個偷偷看巫嶸。往常他將荀安護在自己羽翼下,不會讓他們真狠揍的。總會聽荀安解釋,到最後懶得計較。
直到他們注意到巫嶸居高臨下看荀安的目光。
如此陌生,如此冷漠,像看一團垃圾。
“繼續。”
有巫嶸這句話,小弟們不敢置信愣了愣,立刻撒歡似的揍得更狠了。巫嶸沒看荀安失魂落魄的嘴臉。而是若有所思盯著自己修長骨節分明的手。
既然重回十八歲,那媽應該也還活著。
巫嶸父早亡,母親也沒的早,生前他們沒一天不吵架,巫嶸住酒吧的時間比在家裡還多。但對著黑白遺像看了幾年,那種複雜情感最終還是沉澱成了懷念。
不知道這個夢會持續多久,夠不夠他回家看上一眼。
巫嶸終於對荀安沒了心,小弟們倒是高興地跟過節似的。其中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笑嘻嘻從後麵推搡出來了個人。
“呸,什麼狗東西,給我們嶸哥提鞋都不配!”
一個小弟狠狠踢了荀安兩腳,另一個小弟則興衝衝把那人推到了巫嶸身邊,衝他擠眉弄眼:“嶸哥,咱犯不著好蘋果不吃反倒啃爛桃,喏,這小歌手就特喜歡你,有個機會跟哥你說話高興的不行。”
說罷他扭頭看向荀安,翻著白眼嘲諷:“我們嶸哥真是鬼迷心竅才看上你,長的這幅狗德行還想吃裡扒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當彆人眼瞎!”
本想著回家的事,巫嶸漫不經心掃了眼被推出來的‘好蘋果’,忽然愣住。與此同時在地上痛苦翻滾,狼狽不堪的荀安不甘怨懟看來,同時也愣了一瞬。
酒吧中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被推出來的這人長得確實好看極了,他眉眼如冰雕雪琢,清冷俊朗,身姿俊逸出塵,仙風道骨。站在那裡和酒吧的氛圍格格不入,就好像仙鶴蒞臨野雞窩。
彆人是因為他的長相怔愣,但巫嶸愣神卻因為他身上穿的道袍。
這人竟然是個道士。
道士怎麼可能在酒吧賣唱?
注意到旁人毫無異色的目光,聯想到自己死後變幽魂這件事,巫嶸不由得往神神鬼鬼那方麵想,心中難得忐忑。
這道士該不會是來接自己去陰曹地府的吧。
眼看荀安被揍的麵目全非,慘叫鬨出的動靜越來越大,小弟們終於住了手,帶頭的黃毛來向巫嶸請示:“嶸哥,這狗東西——”
“套上麻袋,後巷。”
“好嘞!”
“阿嶸!阿嶸你聽我說——”
小弟們凶狠拉扯起癱軟在地的荀安拖出門,巫嶸沒理會荀安不甘望過來的目光,視線仍落在這道士身上,同時酒吧裡的人也從這場鬨劇裡回過味。
“小老弟,你這手段還是太軟,要是有人敢偷人到我身上,我準把他扔到東鬼域去,那裡豔鬼多得是,保他豔福齊天。”
一枯瘦如乾柴的客人桀桀笑道,他獨自一人占了張桌子,麵前放著一桶泡麵,空無一人的對麵也放了一桶。詭異的是那桶泡麵上豎著插了兩根筷子,就像過年時祭祖供給死人吃的。他身邊空出好大一片區域,旁人畏懼似的,沒人敢跟他坐在一起。
巫嶸微微擰眉。
他似乎看到在那人對麵坐著一個漆黑虛影,喉嚨小的像針眼,腹部卻鼓脹如孕婦。虛影垂涎地望著泡麵,拖地的長頭發卷起麵條往好像是嘴的地方塞,吞咽的十分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