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1 / 2)

珍珠粒大小藥丸入池猶如滴水墜江海。

紀箏下意識伸長了手臂,半邊身子越過闌乾探了下去,手在空中不甘心地用力向下夠著。

假死藥,僅此一顆假死藥,逃離苦海提前退休一線生機!

紀箏心痛到無力出聲叫喊,指尖將將要觸碰到小藥丸邊緣,身後勁風一閃,一隻有力手臂伸了過來,冰涼劍身繞到了他腰腹下,鉤住衣物,將他懸在闌乾外身體瞬時撈了回來,彈去了空中,接觸到一個甚為寬厚溫暖懷。

紀箏能清晰地感受到腰側那隻小臂一刹間勃發肌肉,還有緊貼後背傳來熱意以及急速心跳。

明辭越本就是習武之人,行伍出身,西北關塞□□戰神,力度,速度,哪怕被囚在京城鳥籠之中,掀開那層溫潤翩躚貴公子表象,仍可見到鮮活鋒利力量之美。

那力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就在紀箏愣神之際,下一秒溫度猛然遠離,身下那劍一撤,他瞬時失了支撐,被直直摔到了竹木堅硬美人靠上。

“嘶。”後背著木,小天子吃痛悶哼出了聲。

兩人同時愣住了。

紀箏咬牙回頭一看,那明大美人正盯著他袖口直出神。

紀箏也低頭望去,金絲袖口以及他兩手心此時皆是墨黑一片,都是方才遺詔惹禍。

好一個潔癖狂。

“摔死朕了,好大膽子!皇叔是來謀殺朕嗎!”紀箏咬著牙關,狠狠瞪了明辭越一眼,後者迅速跪地請罪,低著頭謙恭極了,卻無半點要上來攙扶之意。

“微臣不敢,方才救駕心切,又不敢唐突聖體,隻得出此下策。”

紀箏撐著疼得一動不敢動後腰,麵無表情:“哦,是朕之過,誤會皇叔一片心意了。”

明辭越沉默片刻,“是臣之過。”他頭低得更低,麵容隱去陰影裡,看不清神情。

他也有點懊悔,知道自己惹了大事,方才隻是條件反射地不想碰到那臟處,誰知怎直接把天子給摔了下去,看樣子還摔得不輕。

他悄悄抬頭看小聖上,隻見那張精致猶如瓷質臉蛋上,長眉仍痛苦地緊鎖。

不知為何,聖上今日夜中打扮卻格外端莊正式,除去那些斑駁墨跡,身上龍紋錦緞華服竟穿得工工整整,勾勒出腰身曲線,烏發高束戴上了玉冠,唯有一絲在方才掙紮中掉落出來,隱約在雪白如藕段脖頸旁。

聖上貪於奢淫享樂,流連於後宮多時,明辭越已經好久沒見過束禮冠穿正服天子了,本想著隻是確認一眼,又多看了好幾眼。

在燭火通映之下,高攏衣襟間露出少許肌膚,雪白,明晃晃地刺眼。他無意想起了方才情急之中觸到腰身,雖是一觸即離,但很軟,很細,是長期惰於鍛煉孱弱輕柔,狀若無骨,落在他手間,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

天子怒斥聲一會兒工夫已經吸引來了周遭侍衛,連帶著從宮中剛趕過來總管李儒海。眾人瞧見跪在地上是當朝唯一王爺,璟王明辭越,皆是大氣也不敢出。

李公公扶了一下,璟王跪得端端正正,毫無要起身之意。

李公公又去攙天子。紀箏等不來明辭越道歉攙扶,哪裡肯承認自己被他摔痛了,冷著臉扶腰坐端正,就是不肯起。

明辭越問:“聖上方才好像是要找什麼?”

紀箏這才回想起來遠走高飛假死藥,這藥隻是短暫地愛過他一下,還不如從來就沒有出現!他身痛加心痛,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下假死出宮是沒可能了,想要徹底解脫他還得繼續演暴君,走劇情,刷仇恨,摧殘逼迫男主角。

皇叔,對不起,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紀箏怒火中燒,借著人設隨意任性發揮,演技更加渾然精湛。他陰惻惻一笑,轉頭問:“李公公,這禦花園池塘有多大?”

李儒海有些疑惑:“總共……十餘畝?”

“那就好。”紀箏一拍扶手,“給皇叔個漁網,讓他給朕下水去撈,或者讓他一夜之間把禦花園水吸乾淨!”

明辭越終於抬了頭:“敢問聖上撈什麼?”

紀箏冷哼一聲:“朕夜明珠,墨綠色,這……麼大一顆。”邊說著他抬手比劃了一下。假死藥不能提,一提他就心口疼。

“半夜擅自私闖禦花園禁地做什麼,隨身帶劍,是誰給皇叔這麼大權力,若是刺客怎麼辦。”紀箏語氣越說越重,若不是沒有條件他恨不得當場起立以壯氣勢,“這哪一條罪名不能定個死罪,皇叔不找也可以,能擔得下罪責就行。”

不知道這樣刷仇恨值能不能行,紀箏說完就觀察明辭越反應,想從中找到他不滿生厭蛛絲馬跡。

明辭越身旁一侍衛好似有些按耐不住,想要扶他起來,卻又被他推到一旁,依然是那張隱忍極了麵孔。

紀箏認出了他,是明辭越從家中帶到戰場再帶到宮中親信韓城,性子不穩,書中沒少給明辭越惹麻煩。

“侍衛長呢,就沒人攔下他嗎?”紀箏目光逡巡至下。

韓城立即出聲:“聖上,侍衛長不就在你眼前。”

哪裡?

紀箏一頓,轉頭四處瞧了圈。

李公公連忙打圓場:“璟王將聖上安全時刻掛記心間,為了聖上安全夙興夜寐,日夜帶班巡視宮中,今日恰巧碰上也是緣分。”話裡話外都在暗示小聖上放過此事。

天下誰不暗地裡道璟王有才有識,國士無雙,而天子除了脾氣大,在宮中權位並非那麼絕對,就連大公公說話都會斟酌幾分究竟要偏向誰,就當賣王爺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