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 / 2)

明辭越離開的這些時日, 紀箏真真切切感受了一把什麼叫做寂寞如雪,度日如年。原書設定裡明辭越就是被困在京城裡的梟鷹,腳上的鐵鏈掙脫不開, 不會掌兵權, 也不可能為國出征, 因而紀箏穿過來的這些日子裡,基本上每天睜眼便能找到他, 即便不在延福殿, 也會在延福殿方圓十裡之內。

倒是現在,少了一個人, 整個宮殿空空蕩蕩的。

明辭越並不是個話多的人,也不常出現在他的眼前, 很多時候都是默默低著頭,負著手, 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後,存在感還不及李儒海高。

天天就在宮中時, 習以為常了,不會有什麼特殊感受, 一旦人不見了, 才知道他的存在有多麼重要。

可紀箏自認並不是一個十分依賴於情感的人, 明辭越外出打仗, 一年半載回不來, 難道他還不享受生活了,不做事了,不走劇情努力退休了,苦守成一座望夫石?

不過這下子,紀箏乾脆連自己的寢宮都少回了, 天天前朝書房政事堂三點一線地跑,眾大臣瞧著他勤政的模樣都有些駭得不適應,隻有趙太傅想得明白內情,又不屑又無奈地笑笑。

就在他還掰著手指頭過日子的時候,第一封軍書到了,在早朝的時候直接一路通傳,呈到了乾英殿大殿之上。

紀箏望著台下,氣喘籲籲抬著手臂,呈著厚厚一疊軟紙的侍從,有些怔忡,一時沒反應過來。

“西疆前線來的軍書?”他問。

侍從連連稱是。

他的手指一住不住地敲打在扶手上,不放心,又問:“璟王親筆?”

侍從猶豫了一下,確定了一下,還是點了頭,“標了百裡加急,強調不經兵部,必須直通禦前。”

這下不僅是天子了,底下群臣也發出了一陣不安的騷動。

原因無他,明辭越帶兵多年,從不傳軍書,這點紀箏看書明白,大臣們更明白。

勝了敗了,都是兩個字的事,派個士兵一路傳話回京就行,他從不會為戰敗找原因借口,更懶得為戰勝邀功請賞。再加上十年前帶兵時年輕氣盛,前線軍務兵法全憑一人決斷,隻有缺銀少糧時才想得起自己還有個頂頭上司是朝中兵部。

底下立刻就有官員即刻建議,既然不是直截了當的戰績戰報,不如先送大燕慣例,送兵部分析完了結果,再直接稟明聖上。

這人表達得很委婉,言下之意便是,小皇帝久不理軍政,怕他大庭廣眾之下看不懂,說不明,下不來台又尷尬。

紀箏哪裡肯放過這機會,即刻叫人呈了過來。

“怎麼這麼多?”他一邊拆信,一邊挑眉瞅了眼傳信的侍從。

拆開一看,最底下一封已經是正月六日的了,“初入大漠,晴,西漠兵馬在此埋伏已久,對我方圍追堵截,臣擅自將全軍三七而分,接管邊關陽嘯城城防,特來信向聖上稟明,還請聖上寬恕。”

第二封沒隔幾日,是十一日的,估計第一封信的馬兒還沒跑到,第二封就已經又送出了,“首戰告捷,但驟遇大風,少許物資散佚,副將提議前攻占領西漠遺棄之營地,臣疑有詐,與其起爭執,專斷堅持按兵不動,不知聖上若在,會有何聖見。”

第三封,第四封……

每封上的字並不多,紀箏越看越心驚,越看越快,這場戰役打得並不容易,但那些含著沙礫的血色困境都被明辭越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了,軍書的末尾,無一例外都是些征求建議的話。

明辭越征求什麼聖見呢?!他有什麼是不會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他學兵法時紀箏都還沒出生呢!

就因為他穿了兵甲,就因為他動了要跟出去的念頭,明辭越當真就將戰場的風與月,血與沙寫給他看,說給他聽。作他的將,更作了他的眼目。

明辭越啊……

紀箏的手有些顫,猛地把信拍在了禦案上,“今日是二月初六!”

二月初六!這些軍書積壓了整整一個月!

他這一拍,兵部的侍郎連跟著顫顫巍巍地跪了,“回聖上,臣等是真的不知啊,之前是從未在兵部府內見過這些書信,也是當真沒想到璟……西疆,西疆他還會派軍書來,不甚留意,這都是沒有過的事啊,況且也是年節剛過,人手不齊……正巧這今日這封加急直呈禦前,這前幾封就,就才被一同……”

這就是大燕的內部係統,冗官冗費卻又效率低下得可怕,紀箏沉歎了口氣,暗暗在心中記了一筆以後得整改的地方,顧不得彆的,忙先去拆那封加急的,也是最厚的。

展開信,裡麵掉落了一塊黑糊糊的物什。

紀箏定睛,全官員伸長了脖子,一塊血跡乾涸的護心鏡,護在胸前的那片重甲,樣式較小,鍛造極密,但上麵儼然已出現了四分五裂的痕跡,摻著血如蜘蛛網般蔓開,令人瞧著膽寒。

信上隻有短短一句,“遇襲,險勝,急需轉移糧草營地。”

一塊甲,什麼意思?!底下又炸開了鍋。

“轉移糧草,明辭越加急說這個乾什麼,此刻來征詢宮中意見嗎?”

“兵部的曹大人還愣著乾什麼,快連同各位老將軍拿拿主意啊。”

“是啊,事後請罪也不遲,此刻你們兵部都不說話,難道還等著聖上親自決斷嗎,前線情況複雜……”

“不對……”紀箏抿了抿唇,這題他會!

這戰役原是主角受顧叢雲打下的,他在前方與西漠黎嬰交手,皇叔坐鎮宮中遠程指導,因著原書中花了數頁的篇幅大談特談,歌頌稱讚這種並肩而戰,交付後背的神仙情,所以他記得極為清楚。

明辭越,在依賴他,依靠他。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

“傳信明辭越快回來,收兵向東退守五十裡,不用多解釋,他看到就會明白。”上麵一出聲,底下的吵鬨戛然而止,眾人僵著沒動。

聖上……說了什麼?他統共讀過幾天兵書!

明辭越當真是傻了才敢請示朝中,聖上又是瘋了才要亂回應?!

這話究竟傳不傳,傳了前線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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