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1 / 2)

火車哐哐的前進,在這個車廂裡一共有六張床位,現在五張是他們的。

五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不買一張臥鋪票,去到都要折騰掉半條命。

林厚樸的級彆夠,加上出了這種情況,對方把票準備好,不用他們操心票的問題。

他們是抱著可能是去見他最後一麵,更大的可能是最後一麵都趕不上,去參加他的葬禮的心理準備去的,所以兩個孩子年紀不大,不適合長途奔波也帶上了,出門凡是帶小孩子,那準備的東西就沒有少的。

光是他們的東西就收拾了兩個大袋子。

元元也跟來了,林雲苓不想他以後長大了,對這個外公一點印象都沒有。

上了車廂,找到位置,把東西放好,大家都很沉默。

也就隻有小孩子不懂得那麼多,可以無憂無慮、放心的呼呼大睡,過了那股新鮮勁以後,雙胞胎就睡著了,各自靠在爸媽的懷裡,那小呼嚕打的,不用看就知道他們睡得很熟。

最下麵的那張床鋪肯定是給林杜仲的,他年紀大了,爬上爬下不方便,林川柏在他上麵,床鋪位在中間,俞向安在最上麵。

對麵那邊的最下麵是一個中年男子,他穿著中山裝,帶著公文包,看著像是出差的,他上麵是傅和啟,再上麵就是林雲苓。

中年男子比他們上車都要早,他們一家人來到的時候,他還驚了下,感覺他們這一家人不簡單,一下子五張臥鋪票,一般人誰拿得出來?

難不成是哪個大領導的家人,不然哪來的這麼大的場麵,現在這時候的臥鋪票不到一定級彆根本買不到,這一出手就是五張。

能不讓人驚奇嗎?

他就想要好好說幾句,或許就是一個人脈,但是他們都不說話,放好行禮之後,就坐在鋪位上麵發呆。

他看著對麵的大爺,靠在床上發呆,喊了一句,“這位同誌,你們是要去哪啊?我要去通城。”

林杜仲眨了下眼睛,回過神來,從知道到上車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他的心思已經比較平穩了,但是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

聽到有人搭話,他強打起精神,“我們是要去秦城的。”

“要去秦城啊,那還真是巧了,我比

你們早兩個站下車,就比你們早半天下。”

俞向!向安他們過去秦城,途中要轉車,不出意外的話,要坐五天的火車,那這中年男人他就要四天多。

現在火車很經常出現晚點的情況,像這種長途火車,這個站點晚點半小時,那個站點說晚點一小時,最後到達遲個半天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林杜仲扯了扯嘴角:“那我們要在這裡作伴好幾天了。”

這也是好事,看著對方是個體麵人,那這樣相處起來就不太累。

“你們這是要去探親嗎?看著你們不像是去工作的啊。”看這拖家帶口,有老有小的樣子,就不像是出差。

林杜仲苦笑了下,“我們是去看病的啊,希望我們去到還能看病吧。”

這話說的中年男人心裡一驚,這話裡的意思,就是那邊情況不大好了,所以他們去看病這種晦氣的事兒都變成了希望,他歎息了一聲,“大爺你彆太上火,吉人有天相,他不會出事。”

“希望吧,彆讓我這把年紀還白發人送黑發人。”這話說的讓人無限唏噓。

上了年紀的人最怕這種情況。

雖然這個兒子長年累月都見不著,但是有通信啊,哪怕是見不著,知道他在那邊過得好,他心裡也是安穩的,但是現在卻是出事了。

他這心哪裡還安穩的下來。

中年男人怔了一下,“原來是你兒子啊。”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話,或許是他那句白發人送黑發人勾起了他的傷心事吧,他扭頭把視線望向了窗外,看著勻速退後的景象,目光有些發散,“我有個兒子進了部隊當軍人,他自小就崇拜軍人,後來如願被選上去了,我們全家都為他驕傲,他去到也很爭氣,拿了不少榮譽,不過,有一次,他沒挺過去。”他從自己衣服的內袋裡拿出一個徽章,仔細的擦了擦。

“他就這麼走了,讓我和他媽白發人送黑發人。”

除了睡著的小孩,全部人都看了過去。

林杜仲眨了眨眼睛,把眼睛裡的濕意去掉,看他的目光立刻親近了很多,同是天涯淪落人。

他們雖然不認識,來自不同的地方,但是在這一刻,他們是互相理解的。

他們都是父親。

林川柏抱著林亦泓的手微微緊了緊。

這個聽話乖巧起來,恨不得把心肝都給他,魔鬼起來恨不得吊起來用竹!竹條抽打的小子,也是他的兒子,他的身份也是一個父親,如果替代進去,他以後要承受這樣的喪子之痛……隻是這樣稍微假設一下,他就覺得心臟抽搐,雖然說不應該乾涉孩子的自由,但是他真的不希望他進部隊。

不過以後的部隊,總體比較和平,安全率應該比現在要好不少,那時候科技發達,武器也發達,不用人拿著冷兵器跟人搏殺,但是隻要是當軍人,就是有危險的。

所以哪怕是在比較安全的情況下,他都不希望他去做這種危險的工作。

至於說現在為了林厚樸感到多麼的感傷,原主對這爸媽都沒多少感情了,更彆說他這個外來戶。

林雲苓的感情就複雜得多。

他們三個在爸媽身邊的時候很少,小的時候,他們被爸媽放在部隊裡的托兒班,就是一些軍嫂統一看孩子的地方,爸媽是長期缺席他們生活的。

然後他們的年紀大了一些之後,他們到了爺爺的身邊。

算一算,上一次見到他們是什麼時候?是他們離婚的時候,一轉眼,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她的兒子他們做外公外婆的都沒看過,都是大忙人,還是彆人說不出什麼抱怨的話的大忙人。

聽著下麵爺爺和有緣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話,林雲苓的目光飄向了正對麵,她的正對麵是弟妹,她靠在壁上,侄女靠在她懷裡,她用一隻手掩住她的耳朵,這是擔心他們的說話聲吵醒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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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著頭,她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她的動作很輕柔。

不僅僅是她兒子他們沒見過,弟妹的這兩個孩子他們也沒有見過。

隻是寄了照片過去,大哥的孩子也同樣,他們三個是散養的,全都不在他們身邊長大,如果沒有意外,他身邊長大的就隻有他和後媽生的小弟。

想到那個後媽,林雲苓的嘴角有些諷刺。

如果她爸就這麼去了,沒有挺過來,不知道她會不會覺得自己虧了。她當初嫁給他的時候,才二十多歲,現在也還不滿三十。

爸和媽到底是先感情破裂,然後和她在一起,還是先在一起再感情破裂離婚的。

除了他們三個當事人,誰也不知道。

她以前認為!後麵這種可能性很大。

但是她媽也很快就結婚了,快的簡直像是在打擂台。

分彆嫁娶,分彆生子。

她以為就這麼過了,她沒有想到,他們會收到那麼一個電話,他不是已經轉業了嗎?

對方說的語焉不詳,難不成還有什麼內情?

他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故?

是誰犯的錯?應該不是他吧,如果是他的話,他們的車票對方也不會主動安排……

感受到林雲苓的目光,俞向安抬起頭,問她,“姐,怎麼了?”

林雲苓回過神來,搖頭,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走神了。”

彆想了,她想這些也沒用,等去到地方了就知道了,不管怎麼說,希望他能平安無事吧,他救了那麼多人,幫了那麼多人,他的命不應該因為一次事故就走向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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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父親,他是失職的,但是對這個國家,他能做到的都做到了。

俞向安看林亦寧睡熟了,輕手輕腳的把她放到床上,床鋪窄,她的動作要小心。

林亦寧兩個某方麵來說還是比較好帶的,不會認床。

火車吵雜,開了兩個多小時,到了下一個站,車慢慢的停了,有的人下車,有更多的人上車,聲音嘈雜,有的人還走到了這邊臥鋪,他們想在這邊呆著,被列車員給帶回坐票那邊,沒有票的不能過來這裡。

林亦寧睡醒了一覺,她用小胖手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媽媽,我口渴。”

俞向安拿出床頭的保溫杯用杯蓋到了水給她喝,她喝的很慢,小口小口的喝著,顯然還沒徹底回過神來,等喝完了,她清醒了,看了這環境,拉住欄杆,看著下麵,“媽媽,我們好高,會不會掉下去,掉下去痛痛。”

林川柏從下麵探出頭來,“所以,妹妹你不要做危險的動作,跟媽媽待在一起,知道嗎?”

林亦寧乖乖點頭:“爸爸,我知道了,媽媽,我們現在在哪裡,還在火車上嗎?”

“是啊,我們還在火車上,我們要坐很久。”

說話間,車子慢慢的向前駛動,她看著窗外又不停在變動的景象,專心的看著外麵。

“我們在火車裡麵,它會動。”

“因為我們在前進,外麵的景象是不動的,但是看上去,它們在後退。”

窗外的東西看了一會她就失去了興趣,問:“哥哥呢?”

“哥哥在爸爸那裡,他還在睡,你還想睡嗎。”

“那要不要看畫冊?哥哥在睡覺,我們安靜些好嗎。”

“好。”

俞向安拿出一本畫冊,就是用彩色筆畫的各種小動物。

比如兔子、小鳥、鴨子之類的。

……

林亦泓比妹妹睡得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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