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2 / 2)

這個omega甜又野 莫裡_ 12469 字 10個月前

畫畫可慢可快,如果速度夠快,三個小時就能完成一幅素描;如果精雕細琢,用上幾個星期畫完一幅素描也有可能。這次老師要求他們儘量放慢速度,以最慢的速度去雕琢、去研究、去探索,所以他們在雕塑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第二天一早,艾米起了個大早,連早飯都顧不得吃,匆匆衝到畫室繼續完成她的畫,勢要爭個“早起第一名”。哪想到當她到時,畫室裡已經有了另一個身影。

蕭以恒端坐在畫板後,見艾米來了,衝他點了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你早上幾點到的?”艾米看了看表,決定以後一定要爭取比蕭以恒來的更早。

蕭以恒回答:“我昨晚沒走。”

艾米:“……”她震驚,仔細一看,蕭以恒果然眼睛裡有一些紅血絲,眼睛下也有微微的陰影。“拜托,這次不是最終考核,隻是一次日常訓練,你就算想拿到最後的保送名額,也沒必要從現在就開始拚命吧?”

蕭以恒沒有回答。

她,以及這個畫室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會知道蕭以恒究竟有多麼看重這次冬令營的機會。

他們各自畫了一陣,期間又陸陸續續來了一些學生。冬天的北方亮的晚,冬令營上課時間也晚,都快八點半了,教室裡也隻來了三分之一的同學。

就在這時,教室外出現一個讓大家意想不到的身影――林院長居然來看他們了!

林院長年紀很大了,早就不帶學生了,他的存在更像是華國美院的一個“象征”,同學們萬萬想不到,林院長居然會來畫室。

大家都很興奮,趕忙站起來和林院長打招呼。林院長雖然年紀大,但精神矍鑠,穿一套三件式西裝,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白色的胡須打理的整整齊齊,很是優雅。

林院長走進了畫室裡,逐一看過同學們的畫作,偶爾還會在一幅畫停下來,簡單點評一下,指出學生的短板和問題。當他走到艾米的畫前時,艾米激動得粉色頭發都要變成紅色的了,林院長拿筆在她的畫上稍微修改了兩處,她當時就一副原地飛升的表情,恨不得把畫裱起來當作傳家寶。

林院長走走看看,終於,他慢慢的走到了蕭以恒的麵前。

全班忽然一靜――傳聞,蕭以恒認識林院長的學生,並且拿到了林院長寫的推薦信,才進了這個冬令營,林院長這次來畫室,不會就是為了看看蕭以恒吧?

如果蕭以恒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一定會無奈辟謠:他確實拿到了林院長的推薦信不假,但他從頭至尾完全沒有見過林院長的麵。秋嫻老師告訴過他,林院長隻是惜才,給了他一個入學的機會,至於蕭以恒未來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那是蕭以恒自己的事情,林院長不會過多插手。畢竟,林院長這把年紀,見過的“天才少年”太多了,但不是所有的天才都能成才,還有很大一部分泯然眾人矣。

在班裡所有同學的注視下,林院長停在了蕭以恒的畫前。他安靜地注視著畫板,那雙充滿智慧的雙眼巡視著畫上的每一根線條,蕭以恒謙遜地站在一旁,等待著他的指教。

終於,林院長開口了。可他卻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乾的問題。

“小同學,你叫什麼名字?”他側頭看向身旁的年輕alpha,語氣慈祥。

蕭以恒一愣,回答:“蕭以恒。”

“蕭以恒?……”林院長回憶了幾秒鐘,“我想起來了,你就是秋嫻的學生?”

“是,秋老師是我的授業恩師。”

林院長點點頭,笑容很和藹:“不錯。以後你該叫她師姐了。”

說完這句話,林院長抬手拍了拍蕭以恒的肩膀,就笑著離開了。

林院長剛走,畫室裡就炸開了。

這邊嗡嗡嗡,那邊嗡嗡嗡,嘀嘀咕咕的聲音彙成一片,而討論的中心就是林院長留下的那句話。

林院長的意思很清楚――他非常看好蕭以恒,覺得他有進入美院就讀的能力!

林院長在蕭以恒的畫前站了那麼久,沒有點評一句,也沒有幫他改畫,難道蕭以恒的畫真的這麼完美嗎?

艾米抑製不住內心的好奇,冒冒失失地跑了過去,直接竄到蕭以恒麵前:“我要看看你的畫!……”

話還沒說完,她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她滯立在畫板前,呆呆地望著畫紙上的作品,無數次想開口,但是話堵在喉嚨裡,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蕭以恒的作品,艾米隻能想到兩個字――“克製”。

他們參照的是同一個雕塑,但並不代表每一個人畫出來的畫都是一模一樣的。就像一千個讀者眼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千個畫家筆下也會有一千個大衛。

素描寫生是基礎中的基礎,但實際上,它也屬於藝術創作的範疇,沒有什麼“絕對”的客觀寫實。畫家擁有不同的個人經曆、塑造出不同的心理狀態,那他們眼中相同的東西,也會畫出不儘相同的“形”。

他們畫的這個雕塑名為《手》,背後隱藏著一段命運弄人的故事。大家提前知道了這個故事,自然會有不同的解讀,當他們落筆時,就會不由自主地代入主觀色彩。

比如艾米就很為畫家的哥哥打抱不平,覺得他犧牲自己成全了弟弟,所以她落筆時,每一筆都很用力,甚至無意識地加重手部關節的畸變。她的背景畫的很黑,那雙手像是從黑暗中伸出來的一樣。整幅畫看上去,顯得怒氣衝衝、充滿對命運不公的憤懣。

而這畫室裡的大多數同學,也是如此。

但蕭以恒的畫體現出來的情緒卻是相反的。他的畫克製、理性、內斂、坦然,麵對命運的作弄,他欣然接受,卻並不臣服。

那雙手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力量。艾米站在那副畫前,仿佛真的看到有一雙手穿破了數百年的光陰,從暗無天日的礦井下伸出,帶來了一片充滿希望的光明。

在藝術創作中,基礎筆法、繪畫技巧很重要,但是“表達”更加重要。

繪畫技巧可以練,但是“表達”的提升卻千難萬難,有人隨著年紀漸長、閱曆增加,逐漸學會表達;還有一種人卻天生就知道如何去表達……而後麵那種人,統稱為“天才”。

怪不得。艾米想,怪不得林院長看到蕭以恒的畫,就斷定他能進美院讀書……

艾米喃喃問:“蕭以恒,你剛才提到的那個秋嫻,就是林院長的學生、你的老師?”

“是。”蕭以恒說,“是秋老師帶我入門的。”

艾米:“可我怎麼從來沒聽過林院長有這麼一位厲害的學生?”能教出蕭以恒這樣的人,一定是一位嚴厲又犀利的優秀畫家吧。

蕭以恒回答:“秋老師確實在業內不算知名,她現在是華城一中的美術老師。”

“……你開玩笑吧???”艾米根本不信,在她看來,蕭以恒一定是師從名師,那個秋嫻肯定是業內赫赫有名的畫家,怎麼可能是一所高中的普通美術老師?

蕭以恒:“我沒有開玩笑,我是直到讀高中才開始接觸繪畫的。”

艾米:“……”

靠,她在剛學會走路的年紀,就在父母的督促下拿起畫筆了,她畫畫的時間都快有她的年紀一樣大了!可是蕭以恒這家夥居然滿打滿算才學畫三年??

她到底在和什麼樣的怪物當同學啊。

……

大洋彼岸。比賽的日子越發臨近,宿舍區的各國選手越來越多,隊裡的氣氛也從一開始的輕鬆逐漸變得凝重。

厲橙下訓後,於教練一臉嚴肅地把他叫去了自己的宿舍。

教練宿舍裡,隨隊隊醫坐在桌旁,麵前是幾份攤開的報告。

厲橙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他瞥了一眼報告上的東西,全是一些花花綠綠的字母和各種波折線,他哪裡看得懂這種東西,但見教練和隊醫都一臉嚴肅,他意識到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於教練,怎、怎麼了?”厲橙吞了口口水,站得筆直,“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我承受得住。”

於教練說:“厲橙,你昨天抽的那管血,結果檢測出來了。”

厲橙一聽,更是七上八下:“我……難不成我真生病了?”

不會是不治之症吧?他還沒到十八歲,他剛談了戀愛,他沒拿到世界冠軍,他還有個妹妹和一隻鴨子要照顧!!

“比生病還要更糟糕。”隊醫嚴肅地說,“厲橙,我找到了你最近持續低燒並且情緒亢奮的原因了――因為你即將成年,所以你的熱潮期,提前了。”

厲橙:“……”

厲橙:“???”

厲橙:“!!!”

開什麼玩笑,他這輩子是五行犯信息素嗎,上次省賽時他的熱潮期就提前過一回,當時是靠蕭以恒咬他一口,給了他一個臨時標記才壓住熱潮的。

但是現在他和蕭以恒相隔十萬八千裡,他總不能讓蕭以恒放棄冬令營,為他飛來澳國吧?

隊醫緩緩開口:“現在擺在咱們麵前的有幾個解決辦法,第一個辦法也是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上次為你臨時標記的alpha飛過來,再給你做一次臨時標記。兩次標記的alpha都是同一個人,信息素完全貼合,能夠更好的幫助你。”

厲橙立刻否決:“這個不行。”

現在是蕭以恒最關鍵的時候,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耽誤他。

隊醫:“第二個辦法,就是在隊裡找個alpha幫你做一次臨時標記,於教練說,平時看你和周尖走得很近,不如……”

厲橙一聽,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他叫厲橙,又不叫厲勾圈。他才不想和周尖扯到一起呢。“算了,您還是說第三個辦法吧。”

“第三個辦法是,我直接給你打一針短效抑製劑,但是――”

“就這個吧!”厲橙一聽還有這麼簡單的辦法,立刻擼起袖子,“我相信科學,相信醫學,就選這個!”

就在這時,於教練開口了:“厲橙,你不想聽聽抑製劑的副作用嗎?”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