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看那餅乾,是圓餅乾,像月亮,黃澄澄的,上麵零星布著黑芝麻,聞起來甜香甜香的。
福寶搖頭:“我不吃。”
蕭定坤:“給你,這個很好吃。”
福寶還是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後退。
蕭定坤看到福寶在偷偷咽口水:“為什麼不吃?你不愛吃嗎?這個很好吃。”
最近他盯著那幾個桃子,陸續熟了,都摘給福寶吃了,她一個個吃得香。
福寶擺手:“你在乾活,太累了,你吃,我不吃。”
說完,轉身就跑。
蕭定坤要叫住她的,但是這時候正好有人提著土經過,他隻好算了。
福寶當然是不好意思吃蕭定坤的餅乾,他乾活體力消耗大,應該吃好的。
不過她一邊狂跑著去找她爹,一邊忍不住想起來那個餅乾,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一定很好吃吧。
找到顧衛東他們後,趕緊把糧食給他們,顧衛東幾個也是餓極了,都來不及洗手,就著鹹菜大口大口地吃起窩窩頭來。
福寶還等著把那個籠布拿回去洗,便在她爹身邊撿了一塊地坐著等他們吃完。
誰知道這邊正吃著,就聽到堤壩那邊傳來騷動聲,還有激烈的爭吵聲,看樣子要打起來。
顧衛東幾個人剛把窩窩頭咽下去,聽到這個聲音,猛地竄起來;“他們這是又來了?!”
福寶頓時納悶了。
誰來了?
顧衛民和顧衛軍已經一把抄起鐵鍁榔頭等家什,顧衛東緊緊鎖著眉,沉聲對福寶吼:“福寶,你先回家,快點給我回去!”
說完,拎著家什也跟著顧衛民他們過去了。
顧衛東很少對福寶這麼吼,乍聽到那話,福寶也嚇了一跳,不過她看著除了伯伯和爹,其它生產大隊的漢子也都跑過去,心裡知道怕是要出事。
有心要跑,但實在又擔心自己爹,堤壩上有打架的,家裡娘和奶奶聽到消息,若是不知道究竟,還不是擔心死?
福寶想想,到底是沒跑,躲在小土坡後頭,探頭往那邊看。
隻見那邊已經推搡著要打起來了,兩邊吵吵嚷嚷的,雙方都是青筋畢露,梗著脖子吼,吵得很凶,彼此虎視眈眈的。
福寶聽了一會,終於明白大概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這修堤壩的任務是很艱巨的,各生產大隊壓力都很大,這種修堤壩的活最需要的就是人力和土。
要壯勞力乾活,也需要從彆處挖土來壘起堤壩,壯勞力各用各的,這個沒什麼毛病,但是土就是問題了,需要想辦法解決。
平時也許大家夥不把土當什麼好東西,但是到了蓋房子修堤壩的時候,每一方土都是能頂大用的。
平溪生產大隊隔壁是台頭生產大隊,在兩個生產大隊接壤的地方就有那麼一個大土坡子,雙方都認為那是自己生產大隊的,都要挖那裡的土。
於是大家不樂意了,你說是你的,我說是我的,為此沒少鬨氣,前幾天就差點打起來。
而今天突然又鬨起來,是兩個社員都過去挖土,一個的鐵鍁恰好磕到了另一個的土筐,還給磕壞了,這下子新仇舊恨,全都起來了,雙方就此打起來。
各方的社員自然不想讓自己人吃虧,更氣不過對方欺人太甚,一句趕一句的,就這麼吵嚷起來。
顧衛東他們趕過去的時候,雙方已經開始推搡了,直接一下子把平溪生產大隊一個社員給推地上了。
顧衛東一看,這社員恰好是顧家的本家,叫顧德才,論起輩分還是顧衛東的叔,顧衛東和他關係特好。
顧衛東來火了,拎著鐵鍁說:“你們欺人太甚!”
其他人也都上火了:“揍,他-媽的揍他!揍死他!”
雙方都是血性漢子,都是來乾活賣力氣的,都被這活逼得眼都紅了,大太陽又照著人心頭燥,一言不合就打起來。
福寶一看這情況,心裡知道不好,真麼多人,手裡又是要人命的家什,真打起架來,那怎麼了得?
隻是她人小,在那裡乾著急跺腳,卻不知道怎麼辦,急得眼睛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