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下去很難,可她不想牽連小李子和周琪。
小李子身子僵住,他沒有回答,隻是快步走了出去。
***
翌日,乾坤宮
禦案旁的香爐青煙繚繞,封煜手裡持著折子,眉頭幾不可察地微擰。
楊德擦著冷汗走進來。
封煜餘光看見他,微微眯起眸子,將折子扔到禦案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楊德一番,輕扯著唇角:
“腳程這麼快?”
楊德苦著臉。
剛剛皇上忽然想起阿妤姑娘,讓他去瞧瞧阿妤姑娘的手如何了,可他這還沒起步呢,就有小太監告訴他,阿妤姑娘的手不僅沒好,估計此時連命都沒了。
他從殿內出去,再進來,能不快嗎?
楊德低下頭:“皇上,阿妤姑娘的手應是……沒好成。”
沒好……成?
封煜站了起來,走到他麵前:“說清楚。”
“前兒個皇上剛離開瑜景宮,阿妤姑娘就又被罰了。”
楊德頓了頓:“說是罰了三十板子,也沒請醫女……”
之後的話,楊德不敢說了。
您吩咐送去的藥,連大門都沒送進去,這話他敢說?
“何時的事?”
“前日夜裡。”楊德納悶,這不是剛說過嗎?
封煜勾了下唇角,笑意不達眼底,他平靜地說:“前日的事,你剛剛才知道。”
楊德臉色一白。
封煜懶得再與他說:“送個禦醫去,再去領罰。”
楊德不敢廢話,出去就吩咐人去請禦醫,甚至親自跑了瑜景宮一趟。
他剛進瑜景宮,容嬪親自攔住他:“楊公公來本宮這兒,可是有什麼事?”
楊德皮笑肉不笑:
“皇上吩咐奴才來瞧瞧阿妤姑娘的傷。”
在瑜景宮的庭院裡,當著眾人的麵,楊德說得絲毫不客氣,幾乎將那塊遮羞布扯下來。
容嬪臉色白了紅,最後一片鐵青:
“本宮宮裡的人,自會看護好。”
楊德扯了嘴角:“容嬪主子,這是皇上的吩咐,你可彆為難奴才。”
他指了個人帶路,恰好指到了周琪。
容嬪還想攔,楊德身後跟著的禦前太監直接上前,容嬪的路被封住,其他人根本不敢動。
周琪心中一喜,連忙帶著人朝阿妤被關的廂房去。
妙琴扶著容嬪,有些慌亂擔憂:“主子,這可怎麼辦?”
折磨阿妤,她也摻和一腳,讓人將吃的全部收起來,就是她出的主意。
可她想起阿妤的慘樣,不由得有些慌亂,若是讓禦前的人看見她那副樣子,可如何是好?
容嬪咬牙:“早知如此,那日就該活活打死她!”
妙琴心中雖也遺憾,可事已至此,最重要的還是眼下該如何辦?
容嬪甩了下袖子,也跟在楊德後麵。
楊德想過太多他待會見到的會是什麼情形,也許隻剩下一具屍體,也不一定。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到的時候,廂房的門是開的。
他下意識地看了眼容嬪,發現容嬪眉頭皺起,顯然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情況。
楊德帶人走進去,被眼前場景驚到。
阿妤姑娘昏迷不醒。
床前有個小太監,捏著阿妤姑娘的下顎,迫使她張嘴,另隻手裡不知握著什麼,正向下滴著水,有些滴進阿妤姑娘口中,更多的是滴在地上。
聽見小太監的抽泣聲,楊德連忙回神,快步走過去,讓禦醫給人醫治。
小李子被撞到一邊,他看見了楊德,再看見圍著阿妤的禦醫,猜到了什麼,他終於放鬆下來躺在地上,他眼眶通紅,顯然剛剛哭過一場。
他手中握著的東西也放開,眾人才能看清他手裡的是什麼。
殘留的雪渣,正一點點化成水。
楊德一驚,隨後一怒:“你乾了什麼?”
除了罰人外,從沒有會給人喂雪。
雪入了咽喉,涼意中帶著火辣辣的疼,足夠能將人逼死。
小李子跪在他身邊,哭得淚流滿麵:
“奴才也沒了辦法,主子不給阿妤姐姐吃喝,奴才見她昏過去了,才出了這個下策!”
他已經將雪捂化成水了。
他擔心阿妤會撐不過去,偷偷過來看了一眼,卻發現她在裡麵不省人事。
他忍不住闖了進來。
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