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妤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這些大家女子總會些技能,這番泡茶的手藝容嬪也有,周寶林在這後宮還算不得出彩。
禦前的人看見她,悄然地將人推搡到臨聖上最近的地方。
阿妤手心都要掐破了。
這算怎麼回事?
皇上來幸後妃,讓她跟著到底是要乾什麼?
阿妤此時隻後悔為何自己沒梳宮女髻,這番模樣去禦前無所謂,但是到後妃麵前,就太過顯眼了。
封煜將女子懊惱的神色看在眼底,眉梢幾不可察地閃過一絲笑意。
就是這時,周寶林終於泡好茶,嬌羞地端著杯子遞到封煜麵前:
“皇上請喝茶。”
封煜將視線從女子身上移開,接過茶水飲了一口,淡淡讚道:“愛妃好手藝。”
周寶林喜不自禁,紅霞悄然飄上臉頰,她垂眸羞澀:“皇上喜歡就好。”
封煜沒再說話。
阿妤在一側看得清楚,那杯茶水他隻抿了一口,連嘗沒嘗到味都不可知,剩餘的茶水更連杯子一起都被他隨意放在了案桌上。
一句敷衍的話,周寶林卻絲毫沒聽出來,反而如獲至寶。
阿妤斂眸,隻當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周寶林剛抬起頭,就看見聖上身邊站著個發髻與眾不同的宮女,她嘴角的笑意微僵。
如今朝中並無未出嫁的公主,在後宮之中,除了公主外,其餘女子皆不可披著青絲。三千青絲垂於身後,隻有未出閣的女子方可做此打扮,而後宮的女子按律法說皆是皇上的,自然不會作此打扮。
乍然在宮中看見這樣的女子,周寶林瞬間意識到這女子身份不同。
她歪了歪頭,攀上封煜的手臂,笑著說:“皇上不愧是真龍之子,連身邊的宮女都跟觀音座下的仙女下凡似的。”
封煜聽了她的話,漫不經心地挑了下眉梢,他不緊不慢地說:
“這可不是朕身邊的宮女。”
周寶林一頓,眼露錯愕:“什、什麼?”
不是禦前的宮女,怎會伴隨著聖駕?
阿妤低眉順眼,對於兩人談論自己置若罔聞。
封煜突然站起身,周寶林跟著站起來,茫然不解地:“皇上?”
封煜瞥了眼垂頭站著的女子,丟下一句:“愛妃好好歇著,朕改日再來看你。”
沒管周寶林的神色,就直接轉身離開。
阿妤咬了咬唇,無奈地頂著背後那道灼人的視線,跟在他身後快步離開。
她走出去時,男人立在宮殿前,側著身子斜睨她。
阿妤輕咬唇,輕步走到他麵前,忽地伸手拉著他的衣袖,她仰著麵,眸光璀璨,似是委屈地癟著嘴問:
“皇上為何帶奴婢來這兒?”
封煜瞥了眼袖子上的那雙手,他動了動手臂,沒能甩開。
女子攥得更緊了些,什麼話都沒說,隻是漸漸地眸子泛紅。
封煜停下了動作,他平靜地問:“哭什麼?”
阿妤吸了吸鼻子,淚珠滾在眼睫上:“奴婢害怕……”
封煜眯起眸子,定定地看著她:“連容嬪都敢算計,你還會怕一個小小的寶林?”
這些日子,她在做什麼,心底想著什麼,他都看在眼裡。
三番四次來乾坤宮,卻隻立在一旁。
他想著昨日靈越閣前遇到的陳才人,輕輕扯了下嘴角。
他沒查到剛入宮的陳才人怎會得到他的行蹤,但是卻知道陳才人還在儲秀宮時,眼前這女子讓人遞過去的口信。
念著她之前受的傷,他沒說什麼,任由她鬨騰,但這不是她可以越來越放肆的理由。
阿妤的臉色白了些,她拉著他衣袖的手動了動,變成了勾著他的手指,她睜著雙眸子,怯生生地看著他,似怕他會將她甩開一般,淚珠又急又凶地從眼角滑落,她哽咽著,用細軟著聲音委屈:
“奴婢不敢,皇上您彆生氣……”
她上前了一步,拉著他的手輕輕晃了晃,不知是撒嬌還是害怕:“皇上……”
封煜似是不耐地移開視線,卻沒有甩開她,而是任由她的動作。
良久之後,他才輕輕擰眉,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還不放開?”
阿妤咬著唇瓣,慢慢地放開他的手,立在原地低下頭。
封煜上了鑾仗,見她還在原地站著,他說:“想要朕請你?”
阿妤驚得睜大了眸子,陡然撞進男人深沉的眸子裡,她不敢多想,連忙地跟著上了鑾仗,等聽到楊德說起駕的時候,她還愣愣地沒回過神來。
她這是乘上了皇上的鑾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