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阿妤姐姐倒是沒猜錯,離得老遠,都能看出主子的好心情。”
兩人說著話,忽然有人來傳話:“阿妤姐姐,主子讓你過去一趟。”
容嬪喚她沒有彆的事,就是讓她一起去往乾玉宮。
阿妤不著痕跡地擰眉,低聲應下。
乾玉宮,阿妤等人到的時候,封煜已經在裡麵了。
封煜坐在榻上,手邊是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茶水,嫋嫋茶香,可現在沒人有心思去管這杯茶。
阿妤低頭站在容嬪身後,她隻在進來的時候大膽掃了一圈,大致看清殿內的情形,就立刻垂下了頭。
封煜視線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似在某處頓了下,又似沒有,神色平靜地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皇後率先開口,麵上帶著了一絲恰到好處的擔憂和關切:“皇上不必擔憂,淑妃及其腹中的孩子定是無礙的。”
封煜看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訓斥一旁立著的宮婢:
“沒規矩,還不給皇後賜座。”
殿內微靜,皇後坐在了封煜的身側,殿內其他妃嬪都立在一旁,封煜沒開口,也沒人敢給這些人賜座。
淑妃情況未明,敢在聖上麵前說話的也隻有皇後一人罷了。
其他人或是羨慕或是恭敬地低著頭。
阿妤也情不自禁地想,皇上果然看重皇後,即使是在擔憂淑妃的時候,皇上也不會忘記給皇後做臉,告訴眾人,這後宮做主的依舊是皇後。
皇後見聖上一直未開口,斂了斂眼底的神色,便擰眉問向乾玉宮的人:“你們娘娘是為何動了胎氣?”
此時瑛鈾在裡麵伺候著,一群宮人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
當時她們都被譴了出去,並不知殿內發生了何事。
皇後見眾人不答,擰起眉有些不虞,聲音也冷了下來:
“主子有礙,身為奴才竟絲毫不知?”
宮人“噗通”跪了一地,裡麵的瑛鈾聽見動靜,打簾出來,跪地道:“回皇後娘娘的話,娘娘不適前,並未有何不對勁。”
真實原因自然不能說,否則淑妃一個善妒的名聲躲不掉,所以瑛鈾選擇避而不答。
皇後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梢。
這套說辭,她自然是不信的。
但是她也不會在聖上麵前打乾玉宮的臉,她剛想揭過此事,突然有人出聲:
“淑妃請太醫前,周寶林不是剛離開嗎?”
皇後的話音一頓,朝聲音源頭看去,見說話的人是容嬪,她竟沒有絲毫意外。
她眼底閃過一絲無趣。
阿妤垂著頭,沒有動靜,誰也看不到她眼底的錯愕。
誰不知道周寶林剛離開?可乾玉宮的人都這麼說了,擺明了此事是一場意外,沒人願意節外生枝。
她不懂容嬪會什麼要灘這趟渾水,明擺著什麼好處都沒有。
周寶林是在容嬪說話後,就站了出來,她朝皇上和皇後的方向服了服身子,麵色坦蕩不乏一絲擔憂道:
“皇上皇後明鑒,臣妾不過是思念姐姐才在乾玉宮多逗留了一會兒。”
她們是親堂姐妹,這個說辭尋不出一絲錯處。
容嬪輕輕冷笑了聲:“多年不見,誰知你們還剩多少姐妹親情?”
皇後情不自禁地掩了下唇,怕自己會笑出來。
周寶林臉色微白,臉上是掩不住的委屈,話音都帶了一絲哽咽:“容嬪這是何話?臣妾同姐姐一起長大,幼時姐姐對臣妾極為愛護,臣妾豈是那般冷血之人?”
美人落淚是極其好看的,似是珍珠滑過稠麵,妝容一絲未花,麵色儘是委屈惹人憐惜。
容嬪還欲再說,封煜突然敲了下案桌,不輕不重地一聲響,殿內瞬間安靜下來:
“夠了!”
封煜冷眼看向容嬪,容嬪臉色一白,掀開衣裙跪倒在地:“皇上息怒!”
阿妤無奈,跟著她跪下。
封煜視線掃過容嬪身後的人,那人跪得很穩,頭低得近乎埋地,姿態極其卑微,他原要說的話瞬間頓住,再沒說話的**。
他在想,若非昨日的意外,這人不該再是這般卑微的姿態。
恰是這時,太醫走了出來,封煜順勢移開視線,落在太醫身上:“淑妃如何?”
“回皇上的話,娘娘是因為情緒波動過大,才一時動了胎氣。”
情緒波動過大,那自然不會是像瑛鈾所說的無事發生。
阿妤微蹙著眉,想不通什麼事會讓淑妃娘娘想不開得動了胎氣。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另一側的周寶林好似不經意間瞥了她一眼。
這一眼,讓阿妤怔住。
她忽然升起一個荒謬的想法,淑妃此番動胎氣,莫不是與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