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想說什麼,可男人想要的時候,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話,任由她百般推搡哭饒,也不停磨碾,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眼角真的逼出眼淚,才放過了她。
而這時,她全然生不起一絲力氣,連同嗓子都有些乾啞得不願再說話。
見她如此,封煜心底反而好受了些。
沒道理他忍著身後的疼,她倒是百般舒坦享用。
東側殿很晚才叫了水,隔日清晨時,許美人就從宮人那裡得了消息,她柔和的神色有一瞬間凝滯。
即使無人知道,她也堪堪才忍下那分無形的難堪。
她入宮後,恩寵也有三四次。
在她僅有的印象中,即使行房事時,聖上都是按著規矩,夜色剛深,就會叫水。
她還以為,聖上克製律己,並不熱衷於那事。
許美人坐在梳妝台前許久,看著銅鏡裡的人,即使銅鏡的女子不是傾國傾城,也絕稱得上美人,論才情文采,許美人自信這後宮無一人出她左右。
可,聖上好似並不在意此事。
難道,女子的才情真的比不上一張絕美容顏嗎?
許美人從前是不信的,可現在她卻忽然有些動搖這個想法。
也許進宮前,母親說得沒錯,這世上的男子哪有不愛女子那張臉的呢?
否則又如何會不停選妃納妾,還不是貪圖女子年輕貌美和那零星的新鮮感。
落雲見主子久久不動,遲疑道:“主子?”
許美人倏然回神:“怎麼了?”
她向來醒得早,請安的時間還未到。
“剛剛落霜說,印雅閣有了動靜。”
許美人眸色閃了閃,她說:“快些幫我梳妝。”
半盞茶的功夫,許美人就徹底收拾好了自己,她今日穿了霧藍色的長裙,襯得她越發溫柔,眉眼間似能滴出水般,她從銅鏡裡收回視線,才朝殿外走去。
還未出宮門,不遠處走來長長的儀仗,明黃的鑾仗隔著數十步依舊顯眼。
許美人一頓,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徐徐彎下腰來,這套動作不知練了多少次,穩妥規矩又美不勝收,纖細的腰肢隨著動作越顯得盈盈一握。
她垂下頭,溫柔低聲行禮:“臣妾請聖上安。”
楊德離得遠了,就看見了這位許美人,至於她是湊巧還是故意選擇的時間,並沒有人在意。
楊德朝鑾仗裡看了一眼,微抬手,隊伍停了下來。
鑾仗的簾子從裡麵被掀開,封煜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露出來,平靜地看向行禮的人:“免禮。”
女子站起身,他才認出那是許美人。
封煜頓了下,才問:“愛妃這個時候是去哪兒?”
許美人得了聖上的一句問話,心底微鬆,她柔聲笑著:“時間不早,臣妾想去陪皇後說說話。”
封煜神色不變,任誰也看不出他的想法,他淡淡地誇了句:
“愛妃是個知禮的。”
這句話一出,封煜突然又想起來醒來時的情形。
那人臥在他胸膛,壓得他手臂有些麻,泛紅的眼角淚痕好似還未乾,他難得生了一分心虛,沒去怪她冒犯之罪。
怕是至今都還沒醒來。
封煜自幼至今,從未見過這般沒規矩的女子。
許美人被他誇得臉色微紅:“皇上過讚了,這都是臣妾該做的。”
封煜倏然回神,沒再說什麼,放下簾子,鑾仗才繼續朝前走。
一直等到鑾仗出了嫻韻宮,許美人才停下腳步,側頭朝東側殿的印雅閣看去。
她眸色有些深,忽然說:“我與鈺才人同為嫻韻宮的人,合該一起去給皇後請安才是。”
落雲不知她打得什麼主意,隻能小心勸阻:
“主子剛和聖上說了現在要去坤和宮,若是耽誤了時間,怕是有些不好。”
“更何況,那位鈺才人雖和主子同住嫻韻宮,可宮中誰人不知曉那是容嬪的人?主子又何必操這份心?”
周琪去給阿妤傳早膳,剛進嫻韻宮,就隱約聽見這一句話,雖聽得不全,卻大概猜到了話中的意思。
許美人主仆見到她,頓時停下了話頭。
周琪並未露出異樣,走近後,恭敬地服下身子行禮。
許美人忽然問:“你是鈺才人宮中的?”
周琪雖不解她是何意,卻依然點頭應答,畢竟這事瞞不過去。
許美人沒有過多為難她。
隻是,在她轉身朝印雅閣走去的時候,許美人一直看著她的背影和跟在她身後拎著的飯盒的小太監。
她忽然冒出一句:
“那是禦膳房的人吧。”
“正是。”
許美人抿處一抹淺笑:“我記得,倬雲樓的膳食都是由宮人親自去領的。”
落雲聽著她帶笑的話,卻有些呐呐地不敢接。
宮中的人就是這樣,鈺才人接連兩夜侍寢,又是一躍多位,自然會殷勤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