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為難的事,封煜索性就當作沒聽見。
周美人抿著茶水,不著痕跡地瞥了沈嬪一眼。
她心底暗笑。
這就是平日裡端著的後果了,便是不滿,也得維持著高姿態,什麼都不得說。
今日這事,若是換一下,換成鈺美人坐在沈嬪的位置。
她必是會直接撒嬌,要道上一句“皇上偏心”。
“鈺姐姐有著身孕,皇上對疼她些,也是理所當然。”
聽這話,沈嬪便知道是周美人,她望過去,就見周美人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更何況鈺姐姐這般巧人,任誰不心疼?”
沈嬪還未說話,阿妤就輕推搡了她一下,似羞得不敢見人:“就你總笑話我。”
她說這話時,還拉著男人一起,道:
“皇上,您快說說她。”
封煜自然不會搭理這話,卻也配合地看過去,周美人再連番討饒。
涼亭裡樂成一片,唯獨沈嬪覺得格格不入。
沈嬪神色越發淡了。
她此時覺得應了皇上出來走走這一要求,終究還是有些失算,和這些後妃一起,總是讓人厭煩。
這時,從小徑上輕步走來一人!人。
周美人正對著小徑,看清來人時,笑意頓時淺了淺,她“咦”了一聲,似有些驚訝:
“這卓禦女怎拎著木盒過來了?”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仿若她之前和阿妤在涼亭內,從未談論過此人一樣。
卓禦女,這三個字,直接讓封煜臉上的神色淡了下來。
阿妤餘光瞥見,眉梢微動,她也偏頭去看,不經意間,她輕甩了甩手。
剛猛抽出手來,不慎裝在石凳上,著實有些疼,她沒去看,卻能猜到,手麵上定是青紫了。
卓禦女看見涼亭的皇上,眸色微亮,她服下身子,脆生生地行禮:
她行禮行得標準,雖不是正經進宮的,也能看出卓府在她身上用了心思。
她容貌清麗,如今還未徹底長成,還帶著小家碧玉的羞澀不安。
阿妤隻看了眼,便知是個勾人難纏的。
她輕笑了聲,嗔看向男人:“妾身就知皇上又騙了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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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煜頂著卓禦女的視線,麵色有些不虞,聽見身旁人的話,頓時輕斥:
“胡言亂語,朕何時騙過你。”
阿妤輕哼了聲:“還說沒有?皇上前些日子剛讚過妾身好看,可如今,卓禦女到這兒許久了,眼中還是隻有皇上一人,妾身這般不顯眼,哪稱得上好看二字?”
封煜順著她的話,想起那日去看她的情景,頓時有些頭疼。
那次,他去的時候,恰好撞見她在銅鏡前坐著,見著他,也未曾行禮,就幽幽地問他:“妾身是不是變醜了?”
她未施粉黛,捂著臉,嬌嬌不停地問他,大有他說是,就鬱鬱寡歡下去。
且不說她有孕後添了分溫柔,越顯得耀眼,便是當真醜了,封煜那時又怎敢說實話?
他哄了許久,誇了多句好看,才讓這人重!展笑顏。
現在她又重提此事,封煜忍不住扶額。
她不滿卓禦女未向她請安,直說便是,何必同他胡攪蠻纏?
周美人聽出她的話外之意,輕聲應了句:“鈺姐姐可莫妄自菲薄了,妾身今日特意塗抹粉黛,想與這禦花園的花色爭個高下,便是如此精心打扮,都沒能入卓禦女的眼。”
卓禦女原小跑而泛紅的臉頰,頓時泛起了白,她輕咬唇瓣,又服下身子,怯生生地道:
“是妾身的過錯,妾身給幾位姐姐行禮,幾位姐姐安。”
她雙手絞著,似是無處安放,渾身皆透著股手足無措。
卓禦女低著頭,她初入宮那日,去坤和宮請過一次安,所以她能認出周美人。
如今後宮的新晉寵妃,鈺美人。
她的姐姐,曾經的卓嬪,便是因為這位鈺美人而故的。
她在家中也是養尊處優,如今行禮蹲得久了,身子便有些不穩,可卻久久聽不見皇上讓她免禮的聲音。
不一會兒,她聽見一道嬌嬌的女子好奇聲:
“卓禦女拎著飯盒,這是從哪兒來?”
卓禦女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聽見那女子又說:“皇上,您還不讓人起來?待會累著了美人,皇上又該心疼了。”
然後女子輕呼了聲疼,卓禦女低著頭,不知發生了什麼。
但這之後,她就聽見她心心念念男子的聲音,不同於剛剛和女子說話時的無奈,此時他聲音淡淡的,沒有一絲情緒:
“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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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禦女站了起來,抬眸朝涼亭裡看去。
涼亭裡坐了四人,男人正側臉與身旁女子說著話,那女子捂著額頭,眸若點星般,顧盼生姿恰是風情,與男人小聲說著話,似是在撒嬌嗔語。
卓禦女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這副情景,她卻是記了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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