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能否進宮,最終還是看皇上的意思,若能得了聖上的眼,就送進宮,若是不能,就當江南遊玩了一番。
周修容太了解這些世家婦人的心思了。
勒月越發低了頭,隻低聲說:“夫人讓奴婢問,主子您是什麼意思?”
縱使主子不能有孕,但她膝下撫養皇嗣,又和鈺修儀交好,以至於二房在周府也能直起腰杆。
她是何意思?
周修容忽地輕笑起來,她說:
“你隻管與她們說,這後宮隻能容得下一位周家女子。”
“她們若是想送人,那便儘管試試!”
周修容站了起來,眸色涼涼地看向楹窗外。
這後宮不可能有姐妹同處於高位,她在上麵,周家其他女子就注定出不了頭,除非將她拉下去。
進宮不久,可她已經知曉,所謂的姐妹之情在這後宮尚比不得一張薄紙。
她忽然側眸,說:“將消息給鈺修儀送去。”
勒月驚訝,不解:“為何?”
“後宮有了皇子後,連帶著他們的心思都飄了。”周修容嗤笑:“連規矩禮儀都不顧了。”
“而對付這種人,鈺修儀自有辦法。”
勒月想起鈺修儀往日行事風格,默默將話都咽了下去。
由鈺修儀來解決?看來主子真沒打算給這些世家留臉麵。
!
啟程前,嫻韻宮格外熱鬨,阿妤親自將小皇子送去慈寧宮,趁著小皇子熟睡時,才悄悄離開。
她害怕,怕小皇子一哭,就會心生不舍。
嫻韻宮內,琉珠正領著眾人收拾行囊,阿妤將宋嬤嬤留下,而周琪和琉珠是要跟著她出宮的。
周修容看見她時,睨向她:“妾身還當鈺姐姐何時才能想起我來。”
阿妤讓周琪將她備好的物件送上,周修容拆開,裡麵放著的是她最愛的茶葉,眉梢微動,就聽見鈺修儀軟聲道:
“這可是我特意求了皇上,才討來的茶葉。”
周修容捂唇,溢出一絲笑:“這般賄賂我,鈺姐姐究竟有何目的,直說便是。”
“好了好了,你不在時,我住在慈寧宮還不行嗎?”
知她是誇張,但得了準話,阿妤依舊鬆了口氣,臉上的笑也越發自然親昵了些。
阿妤特意跑這一趟,並非是信任了周修容。
而是這後宮中,除了皇上,她能信任的隻有周修容了。
更何況,皇上能將周修容留在宮中,依舊說明了很多問題,阿妤不是傻子,這麼久過來,她也隱隱約約能猜到皇上的意思。
動身前往江南那日,風和日麗,皇後等人在正陽門前,看著數千人的儀仗漸漸遠行。
眾人剛要轉身回宮之際。
不知是誰嘀咕了句:“同樣是養了皇嗣,果然公主就是比不得皇子。”
這聲音不大,卻傳進了周修容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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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臉色微變,還不待她斥責,就見素來輕柔笑著的周修容冷下臉,她轉過身,看向那群妃嬪,語氣清涼地問:
“剛剛的話,是誰說的?”
四周肅然一靜,沒聽清的人麵麵相覷,但是說話妃嬪身邊的人卻是都變了臉色,很快遠離一步,那位說話的妃嬪立刻就被突顯出來。
周修容看過去,輕微眯起眸子。
她記得這位妃嬪,是和許禦女同處一宮的朱才人。
朱才人臉色微變,她以為自己是輕聲嘀咕,沒想!想過會被人聽見了去。
周修容隻看了一眼,就轉過身,朝皇後服了服身子:“娘娘,朱才人妄議皇嗣,詆毀公主,更是挑撥小皇子和公主的關係,依宮規論,無論哪條,都是重罪。”
她一字一句地吐出朱才人的罪名,朱才人早就嚇得臉色慘白,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娘娘,妾身絕沒有這個意思啊!求娘娘明鑒!”
“於坤和宮前,掌摑三十加以苔刑,以警示眾人。”
苔刑,用小荊條或是小竹板抽打臀、腿、背的刑罰,細長的傷口,似是不嚴重,卻是能將人生生打死,留下的疤痕更是難以消除。
可以說是,後宮女子最不願受的刑罰之一。
皇後沉吟了片刻,輕點頭,算是許了周修容說的話。
朱才人當下就癱軟了身子,眼淚倏然就掉落下來,她被拖下去時,其餘妃嬪嚇得臉色慘白,卻是沒有一人替她求情。
更甚至,有人看向周修容的眼底,都帶了些許懼意。
周修容見她被拖走後,就直接說:“小公主一人留在宮中,妾身放不下心,就先行回宮了。”
皇後沒攔她,也讓眾人都各自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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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玉扶著她朝坤和宮去,臉上帶著疑惑不解:“今日周修容怎麼了?”
周修容往日過於溫和,明明位份很好,但許多低位妃嬪都不怎麼怕她,今日忽然這麼一出,嚇壞了許多人。
皇後撫了撫青絲,目不斜視:
“你當她是在罰朱才人?”
謹玉微愣,就聽皇後的聲音:“鈺修儀伴駕隨行,而周修容卻留在宮中,兩者膝下都撫養皇嗣,可恩寵卻天差地彆。”
“鈺修儀前腳剛離宮,就有人敢當著周修容的麵編排小公主,不過就是意在挑撥兩者之間的關係罷了。”
另一邊的周修容剛回了宮,勒月也生了悶氣:
“朱才人未免太沒將主子放在眼裡了!”
周修容神色淡淡地,甚至溫柔地抱起了小公主,聞言,垂著眼瞼,隻是輕笑:
“被人利用了卻不自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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