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煜住的是主院,又叫勤政殿。
從勤政殿到綏泠軒的距離並不遠,一條小徑道,穿過竹林和聳立的柏樹,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就能看見綏泠軒的牌匾。
封煜抵達綏泠軒時,還沒跨進去,就聽見裡麵傳來女子的聲音。
若有似無,仿若離得很近,封煜抬手,示意宮人安靜下來,他抬頭看去,就見綏泠軒前的長廊上,有宮人持著木柄燈籠,透著暖暗的光線,恰好映在女子身上。
阿妤睡了一日,到了夜間反而是沒了困意。
她記起白日時,在綏泠軒前看見的溪流,頓時生了興致,領著周琪幾人,就在假山旁玩起水來。
皇宮中也有湖泊,被宮人打理得甚美,但阿妤去得少,即使路過也要顧及著形象。
她走近假山旁,才發現這溪流竟是活的,該是由宮人特意挖掘,這般,她沒了顧慮,若非周琪怕她夜間碰水著涼,她就快整個人都踏了進去。
不過即使她聽了周琪的話,隻坐在長廊邊嬉玩,也沒好到哪裡去,她整個衣袖都浸了水,提起來時,都能濺起水珠,打濕了身旁周琪的衣裳。
封煜走近,就聽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阿琪,你同我一起呀。”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周琪剛要說話,忽然瞥見主子身後的陰影,抬頭去看,頓時嚇得一跳,忙跪下行禮:“奴婢參見皇上。”
這一動,就帶動旁邊宮人連串的行禮,阿妤被這突然動靜嚇得一跳,險些栽倒水中去。
封煜眼疾手快地摟住她,沒好氣地斥她:“你急什麼?”
阿妤也被嚇到了,卻覺得他這話是倒打一耙,立刻撅唇反駁:“明明是皇上嚇得妾身。”
燈籠微弱的光線,讓阿妤看清他臉上的不虞,這反駁聲立刻降低,最終成了小聲嘀咕。
封煜把她帶進房間內,才發現她衣襟也被打濕了一片,素淨的衣裳遮掩不住春光,那處幾乎一覽無餘,封煜頓時沉下眸子。
他說:“膽子肥了?”
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玩鬨。
阿妤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頓時漲紅了臉頰,她澀意斐然,忙伸手攏著衣襟,頂著男人的視線,小聲狡辯著:
!“妾、妾身在院子裡鬨,旁人看不見的……”
院前的長廊,也算在院子裡?
封煜冷哼了聲,又眯起眸子:“你也知你是在鬨?”
阿妤頓時啞然無聲,說不出旁的話來,隻能悄悄挪近他,拉著他衣袖,輕輕晃動,乖乖認錯:“皇上,妾身知錯嘛,您彆生氣。”
封煜睨向她的手,又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她每次做錯事後,總愛用這招,同樣的語氣,同樣的動作,也不知換換。
隔了好半晌,封煜才又開口,卻是對著一旁的宮人:“愣著作甚,還不打盆熱水來,叫你們主子淨淨身子?”
封煜聲音有些冷,夜間溪水涼意極甚,鈺修儀沒個深淺,身邊的宮人竟也不知勸著些。
熱水打了進來,本是給阿妤淨身用的,最後變成了兩個人沐浴。
楊德早就領著眾人退下。
隔著一扇屏風,好半晌,阿妤跌在男人懷裡,有些無力地攥著浴盆的邊緣,她仰著修長的脖頸,上麵映著些許緋紅,不知是水珠還是汗珠,從脖頸處漸漸滑下,浸濕了旖旎春色,透骨生香。
許久後,封煜俯身親吻她脖頸處,雙手掐住她腰窩,聽著她難耐溢出的破碎聲,呼吸微重。
翌日,阿妤是被外間的動靜吵醒的。
“……鈺修儀醒了嗎,午時之後……”
“好的,奴婢記著了……您慢走……”
迷迷糊糊間,阿妤沒聽真切,但卻能聽出最後那句是周琪的聲音,她動了動,立刻就有人過來掀起床幔,琉珠清脆的聲音響在耳邊:
“主子,您醒了?”
浸過熱水的帛巾敷在臉上,好半晌,阿妤才清醒過來,她倚著床榻坐起,輕聲問:“剛是誰在和周琪說話?”
“是小劉公公。”琉珠蹲在地上,替她穿鞋襪。
說話間,周琪捧著新摘的桃花枝進來,見主子醒了,眼睛一亮,將桃花枝放進青玉花瓶中,才轉過來,笑著說:“主子,小劉公公剛剛過來吩咐,皇上邀您午膳後一同遊湖。”
阿妤愣了下,抬頭朝外看去:“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快辰時了。”
!阿妤頭疼地撫額,她竟睡了這麼久嗎?
她伸手摸了摸床榻,除卻她睡的那塊,其餘地方都已涼透,阿妤驚訝地挑眉:“皇上走了很久嗎?”
“卯時就起身去了勤政殿。”
周琪出去了一趟,端著碗冰鎮鮮奶進來,才又說:
“主子沒醒之前,陳美人她們要來給主子請安,被奴婢攔下了。”
阿妤漱口,立刻說:“攔得好,下次告訴她們,沒事彆往本宮眼前湊。”
她又不是皇後,不需要她們的恭敬,出來一趟,表麵上過得去就行。
雖說她有孕時,皇後也曾下令,特意叫擅長江南菜的禦廚準備她的膳食,但終究與眼前這番還是不同的。
周琪見她握著筷子,久久不動,不解地問:
本章節
“皇上特意吩咐膳房準備的菜色,主子不喜歡嗎?”
難道是在京城住久了,連口味也變了?周琪納悶,可是不該呀,明明有孕時,主子還很喜歡江南菜。
阿妤垂著頭,聲音低細:“沒有不喜歡,隻是忽然有些不習慣。”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