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封煜的談話,阿妤總是會得逞的,這次也一樣。
欲出門時,日色漸晚,落日斜陽,暖陽似稍斂光芒,餘暉灑落,星星點點地映在人身上,讓封煜側臉鋒利的棱角似都柔和了些。
阿妤挽著婦人髻,被他弄出來的那抹餘媚尚未淡下,胭脂抹在臉頰,又嬌又俏,卻失些端莊。
明兒就是端午佳節,客棧掌櫃的說,今夜長虞街會很熱鬨。
當時封煜正和方恒一吩咐著什麼,倒是阿妤生了分好奇:“是怎個熱鬨?”
掌櫃的一時啞然,訕笑半晌,臉色憋紅也沒能憋出一個字來。
能有甚熱鬨?
他越閃爍其詞,阿妤就越生了興趣,還待再問,身後就傳來封煜喚她的聲音,掌櫃的鬆了口氣,低頭擦了擦額間的冷汗。
長虞街上,商販遍地,放眼望去,倒也稱得上一句熱鬨。
周琪湊近阿妤說:“聽說今夜,這衢州城人會去朱月湖放花燈,甚是熱鬨。”
這句話罷,周琪彎了彎眸子,揶揄著說:“主子,您知道,這衢州最有名的地方是什麼嗎?”
阿妤受不了她賣關子,輕刮她鼻尖,嗔她:“還不快說!”
“是城外十裡處的觀音寺,聽聞甚是靈驗,每日都是香客不斷,來來往往的婦人幾乎都會前去上香。”
阿妤睜圓了眸子,與她說這作甚?
她如今有寵有子的,想起當初生產時的疼,她還覺得頭皮發麻,打了顫,說:“快快快,快住口!”
忽然,腰肢上搭了隻手,倏然收緊,阿妤仰頭看去,就見封煜輕睨著她:
“在說什麼?”
周琪早早低下了頭,阿妤輕咳一聲,臉頰有些紅,哪好意思將女子家的話說於他聽?
她眸子輕轉,就拉住他,眉梢遺了一分笑:“阿琪和妾身說,今夜朱月湖甚是熱鬨,爺,您陪著妾身去看看,可好?”
長街人來人往甚多,方恒一一行人穿著便裝,護在二人身邊,驅散四周貼近的人群。
封煜頓時捏緊扳指,他輕挑眉,低聲問他:“你喊朕什麼?”
四周熱鬨,偏生她們這處似靜了下來,阿妤眨了眨眸子,茫然地重複:“爺?”
她斂了情緒,鼓著臉頰,說:“!“妾身瞧您穿著便裝,就以為您不想暴露身份嘛,您若是不喜歡,妾身不喊了就是。”
封煜握拳抵住鼻尖,輕笑道:“無妨,你說得對,該是低調些。”
阿妤撅唇,朝他討答案:“那,爺,您究竟陪不陪妾身去嘛?”
路過一商攤,封煜隨手拿起上方的一張麵具,遮在阿妤臉上:“想去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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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添了句:“你好好說話。”
莫要動不動的,就一直撒嬌。
阿妤愣了片刻,茫然地看向他,她怎得沒有好好說話嘛?
須臾,長虞街點滿了燈籠,就是這時,阿妤才知曉,掌櫃的口中的熱鬨是什麼。
寶馬香車,鑾轎四周輕紗飄逸,遠遠地從長街處轉過來,隱隱綽綽可以看見裡麵女子玲瓏的身段,距離尚遠,阿妤似都能聞見從那處傳來的香味。
阿妤餘光瞥見來往四周的男子大都扭頭看去,就連那些手持折扇的似是書生模樣的男子,也大多不例外。
這般透骨生香的情景,對阿妤來說,自是沒甚感覺的。
世間男子大多都這副模樣,權、色,錢,總是逃不出這幾樣,表麵上再如何風光月霽,也多是些道貌岸然的。
她輕撇嘴,剛欲轉身拉封煜離開,就見那香轎在她們麵前停了下來。
隨後,那輕紗珠簾被掀開,故弄了太多玄虛,才終得見美人兒的真麵目,柳眉媚眼,腰肢纖細,那輕紗晃動間,根本遮不住那細長的兩條腿,白皙細膩的肌膚隱隱可見。
就是這時,阿妤聽見湧動的人群中有人喊道:
“凝月姑娘停下來了!”
“快叫我瞧瞧,她是看上了何人?”
“莫擠,莫擠……”
……
嘖。
阿妤訝然挑眉,這般熱鬨?
忽地,阿妤就見那叫凝月姑娘的從轎子裡蓮步走下來,而且越來越近,最後在她身前堪堪彎腰,那腰肢似不堪一折,煞一動,就全是風情。
她盈盈淺笑,柔柔道:“奴家凝月,可有幸得知公子姓名?”
這話是對誰說的,不言而喻。
阿妤倏地攥緊手怕,幾欲要被氣笑了,這是看熱鬨反倒!倒自己成了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