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怕生,叫封煜緊擰起眉。
她心思敏感,佑兒怕生,對她不親近,此時心裡不知能難受成什麼樣。
他輕斥了句:“怎麼不早來報?”
楊德越發低下頭,您之前和朝臣處理政務,他哪敢啊?
須臾,封煜站起身,袖子不慎沾了些硯台裡的墨汁,不過他沒在意,隻瞥了眼,直接下了台階:“去嫻韻宮。”
見狀,楊德連忙追著出去,匆匆吩咐宮人:“快快快!備傘,備鑾仗!”
與此同時的嫻韻宮,阿妤正心疼地掉著眼淚,她捂著唇,眸子周圍都哭得有些紅腫,她伏在周琪懷裡,不住地說:
“!“我就不該去的……”
佑兒剛剛哭得撕心裂肺,才被奶嬤嬤哄著睡下,就在她身旁的軟榻上。
周琪心疼摟住她:“這是皇上的命令,哪能怪得了主子您?”
封煜進來時,就看見她哽咽著在擦拭眼淚,眸色漸漸沉了下來。
封煜揉了揉眉心,揮退宮人後,走近她,低聲道:
“佑兒尚不知事,你與他計較什麼?”
阿妤扭過頭,頓時淚珠子就掉下來,她哭著說:“誰與他置氣!”
“我是氣自己,他還那麼小,就將他一人丟在宮裡。”
她難受至極時,總是忘記自稱,說起來,他已經許久沒聽她自稱這般混亂過了。
阿妤搖著頭,伏在他懷裡哭:“皇上您沒看見,他不認識我……我一碰他,他就哭……哭得我心都碎了……”
“他不認識我了!”
封煜伸手摟住她,輕輕撫著她的後背,喉嚨間堵得慌,良久才低聲說:“好了,不過三日,他就又親近你了。”
阿妤委屈勁上來,心底甚是難受,沒忍住輕捶著他:
“都怪你!你作甚要將我帶去!”
她似覺得不對,又重新說:“為甚要去得那般遠。”
封煜眸色漸漸暗沉,心裡不舒服,卻沒與她爭,也沒斥她沒規矩,任由她哭鬨了許久。
許久之後,她才漸漸消停下來,抽噎著抹眼淚。
阿妤咬著唇,忍下心底的那股難受勁。
她也知曉,這怪不得皇上,可她瞧著佑兒不認識她的模樣,就覺得難受,還有些莫名的委屈,偏生又沒有旁處可發泄。
阿妤紅著眸子,拉住封煜的衣袖,哽咽著說:
“您若抱他,他定哭得比今日還狠。”
封!封煜抿唇半晌,才出聲道:“那朕就不抱,可行了?”
行?哪裡行?阿妤不知是氣是惱,狠狠瞪了他一眼,要被氣哭了:“就知您不心疼他!”
此話一出,封煜就頭疼地捏住眉心。
說他抱,佑兒會哭的是她。
胡攪蠻纏,又不講道理,偏生此時巴掌大的小臉哭得甚是可憐,叫他一句斥責的話都說不出。
阿妤退出他的懷抱,扭著身子湊近了佑兒一點,委屈地說:“您不心疼,我自己心疼。”
見她越說越離譜,封煜終於黑了臉,斥她:“胡言亂語!”
他若是不心疼,會在這時特意趕過來?
再如何鐵石心腸的人,也經不住她這般看著。
封煜無奈,將人摟進懷裡,撫著她的後背,低聲哄了句:“好了。”
這般而言,已經是他儘可能地低聲溫柔了。
阿妤哭累了,在他懷裡就睡了過去,封煜將她放好,視線掃過她身側的佑兒,眸色微頓,伸手輕輕撫過他的臉頰。
一大一小,兩張相似的臉頰,都還帶著未乾的淚痕。
封煜眉頭緊皺,心裡也跟著煩躁,須臾,他幽幽地歎了口氣。
他斂下眸,推門而出。
外間夜色甚深,皎月掛在樹梢,映著下方殷長的人影,封煜沉聲吩咐:“打盆熱水進去,動靜小些。”
周琪連忙應聲退下。
小劉子從外麵跑進來,在楊德耳邊說了句什麼,楊德擰眉,輕步走向封煜,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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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邱大人在禦書房等著您了。”
初初回京,有太多事情要處理,若非楊德說的那句嫻韻宮今日哭聲未停,封煜也不會特意跑這一趟。
封煜剛要轉身進房的動作微頓,他淡淡地斂眉,不鹹不淡道: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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