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茴這幾日是吃不好睡不好,青丹青苗憂心的眉間都起了褶子,“少夫人若是煩悶,不如去花園裡走走。”
青苗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今日太陽不大,外頭還吹著風,挺是涼快的。”
寧茴怏怏不樂,有氣無力道:“不想逛花園子。”那一園子的花花草草隻能看又不能給她挖,那不是剜她心肝兒嗎?
青苗哄道:“那少夫人有什麼想做的?”
寧茴抿了抿唇,拉著青苗的手,“好青苗,我想出府去。”
“出府去哪兒?”
寧茴也不瞞她,“去千葉山。”
青苗瞥了一眼青丹,安撫道:“少夫人,千葉山還在城外,現在這個時辰去……晚間可不好回來,好歹明兒個趕早。”
寧茴瞬間打起了精神,歡喜無限,“那成,明日一早咱們便往千葉山去。”
青青草原看著寧茴的傻樣幽幽歎了一口氣,它怎麼有一種看著自己傻閨女的錯覺呢?明明它是一隻萌萌噠的熊貓,生不出人來才對啊。
今日去不了千葉山,寧茴在青丹青苗的勸說下還是去了花園,這幾日裴老夫人和裴朱氏不約而同地免了府中女眷的請安,她一步都沒踏出過院門,日日沉迷薅草不可自拔,對於她來說有草拔也是一種彆樣的幸福。
青丹青苗生怕她又去拔草,好說歹說把人從院子裡拉出去了。
水榭花開,雀鳥對鳴,沒了豔陽高照烈日當空,花草樹木都褪去了萎靡展露出勃勃生機。
寧茴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一雙手蠢蠢欲動,深吸一口氣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才強壓下抗鋤頭的衝動。
水榭邊的六角亭裡時不時有吵嚷聲傳來,青丹踮著腳從枝葉縫隙間瞧了瞧,說道:“少夫人,是大小姐她們。”
這大小姐指的自然是裴昕了,寧茴頓住腳步,“不是說在禁足嗎?”
青苗一直關注這事兒,她譏笑道:“大小姐那張嘴厲害著呢,在夫人麵前說了幾句,可不就叫人心疼地給放出來了。”
寧茴當然知道裴朱氏有多疼這個女兒,裴昕服個軟撒個嬌,放出來也在意料之中。
兩人說話的時候,裴昕身邊貼身伺候的橘杏已經轉了過來,那丫頭屈膝行禮,嘴裡道:“少夫人,幾位小姐叫奴婢請你過去坐坐呢。”
六角亭裡聚了不少人,她公爹現今的顯國公是個很努力的男人,以至於裴家這一輩的子嗣頗豐,除了已逝原配嫡妻所出的嫡長子裴郅和現今裴朱氏所出的裴都裴昕這三個嫡出血脈外,庶子庶女也有七八個。
裴家的姑娘裡裴昕占長,餘下的四個女兒行二行三的裴珍裴悅出自最得寵的側室周姨娘,另兩個小的裴雲裴朵生母卑弱早逝連個姓名都沒能留下。
畢竟整本女主的主線路程就是在閨閣鬥,在王府鬥,在皇宮鬥,既然要鬥那肯定得有人啊,裴珍裴悅和寵妾周姨娘就是女主前期最大的敵人,等到柳芳泗嫁進來,再加上一個寧茴,女主以一挑五那叫一個精彩。
“大嫂……”
端正地坐在凳子上朝她笑的溫婉有禮的人是老二裴珍,她的容貌比不得裴昕的明盛,更多的是周姨娘的溫柔小意,瓜子臉柳葉眉,說話的時候也是細聲細氣。
看著是個好的,但事實上沒少給裴昕下絆子,好幾次還都叫她得逞了,裴昕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庶妹,覺著她整天作妖不給她好,一顆心肝兒都是黑的。
因為有裴珍帶頭,其他幾個妹妹也都相繼問好,隻裴昕一個人斜坐在亭子邊的美人靠上,斜看了她一眼不做聲。
這是寧茴從莊子回來頭一次見到裴昕,她身著米白色的對襟上襦,齊腰的淺妃色繡纏枝流雲雙縐下裙,又配了同色的披帛並腰帶,端的是顏色好,哪怕如今尚未及笄也已經能窺見來日的盛色。
裴珍請她坐下又倒了一杯茶,笑道:“等月餘二嫂子進了門,咱們府裡更是熱鬨了。”
“再怎麼熱鬨也與你沒什麼乾係。”裴昕冷瞥著她,成婚的是她的兄長,和她裴珍可沒什麼關係。
裴珍掩著唇輕笑,“大姐姐這話若是叫父親聽到了,可不定怎麼想呢,都是一家子人可不說兩家話的。”
裴昕對著裴珍可笑不出來,她譏諷道:“裴珍你多大歲數了?整日整日的把父親兩個字掛在嘴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垂髫小兒呢,你不嫌臊,我還嫌羞呢,出了門去可彆往我身邊湊,到底是周姨娘教導出來的,是真不一樣。”
裴珍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沒再和裴昕繼續你來我往,反倒是和寧茴搭起了話,“大姐姐這性子可真是一點就著,大嫂可得評評理,我可是哪句話說錯了?”
寧茴茫然地抬起頭,“你說了什麼?我方才也沒注意聽。”她儘眼饞邊兒上的花樹去了,哪裡知道她們說了些什麼。
裴昕聞言這下倒是笑出了聲,“巴巴地湊上去,也不知人有沒有把你放在眼裡,二妹妹,恕姐姐我直言,你啊就是拎不大清自己的身份。”她頓了頓,又道:“學學大嫂,要懂得認命。”
前麵的還好,後麵那句話寧茴就不大愛聽了,“青青草原,我沒理解錯的話,她這是在嘲諷我?”
青青草原撐著大肥臉,“我想應該是的。”
寧茴嗬了一聲,“我有點兒生氣了。”
原主的一輩子可以說全數毀在了裴昕一人手上,她在裴貴妃麵前睜著眼睛說瞎話,整了一場賜婚既惡心原主又惡心了她最不喜的兄長裴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