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郅這兩天事情比較多, 和寧茴一起回到國公府沒一會兒就又出了門去。
朱氏被休被除族,後頭朱禦史也和她斷絕了關係,她的喪事兩家都沒怎麼多加費心,全是裴都和裴昕兄妹倆在外頭找了間院子一手簡單地辦了。
雖說如今朱氏已經和裴都兄妹沒了關係,但這兩人到底是個孝順的, 日日都要過去守著。
府裡私底下閒言碎語多的厲害,不過這也不關寧茴的事, 她聽聽過了過耳也就算了。
“二夫人不願過去守靈, 今早上那邊院子裡鬨騰得厲害呢。”春桃日常在寧茴身邊嘮嗑八卦,寧茴坐在院子裡剝著橘子, 好奇得很, “你是說裴都和柳芳泗?這兩人能吵的起來?”
裴都的性子再是溫和不過了,要是換個人還好說,他?想想都覺得不大可能。
春桃笑道:“二公子可不是個會吵架的人, 隻是……”她壓低了聲音, “二夫人厲害著呢,聽葉眉說鬨起來她都不敢近身去的。”
寧茴吃著橘子不做評價。
人家是華陽長公主的幼女, 當今聖上是人家的親舅舅,後台大底氣足,正常得很。前兩天她還在想呢柳芳泗是不是改脾性了呢,安分像是換了個人, 結果今日就鬨起來了。
春桃見她對這事兒沒什麼興趣便歇了聲下去乾活兒了, 寧茴在院子裡左等右等都沒人送菊花過來, 她叫了個小廝, “你去門房那裡問問,送花兒的來了沒有。”
那小廝忙是應下一溜煙就沒了影子。
在外頭坐得久了些,身上涼颼颼的,寧茴端著橘子轉回了屋裡去,門前擋著屏風,冷風進不來,瞬間好上了不少。
那小廝果真是個跑得快的,她剛在榻上坐下一會兒,手中的橘子也才剛剛吃完,他就又轉回來了。
小廝立在屏風外麵,道:“花早送來了,不過都搬到了世子的西邊院書房那處。”
寧茴去盥洗架子上的銅盆裡洗了洗手,準備叫了青丹青苗還有院中其他人一起過去把她的那幾盆兒花搬回來,話還沒來得及開口,春桃從屏風後頭繞了出來,“少夫人,榕春姐姐來了,老夫人喚你往福安院去呢。”
話說著榕春便從她身後走了進來,笑意盈盈地對著寧茴俯了俯身,“少夫人請快些吧,老夫人正等著呢。”
榕春都親自過來了,寧茴將帕子放下,點點頭道了聲好,見著裝沒什麼問題當下就隨著榕春徑直去了福安院。
老人家怕冷,福安院裡早點了炭火,寧茴踏進裡去竟是覺得熱得慌,她將外頭的薄披風解了遞給青丹,這才上前給半躺在榻上的裴老夫人請安。
裴老夫人隨意地擺了擺手叫她起來,喝著廚房剛送上來的熱雞湯,也不拐彎兒抹角直截了當地進入了正題。
她將手裡的白瓷小碗遞給榻前候立著的榕夏,麵上有些疲倦,“這府裡上下的事原本是朱氏一手掌著的,她一撒手就落到了我手上,我如今年紀大了,到了這秋冬日日都想在床上躺著,照看了兩日到底是力不從心,你看看什麼時候接過去。”
裴老夫人向來不是個勤快的,更何況府中瑣事極多,費時費力又惱火得緊,老了老了就該是啥事兒不管享清福,這些操心事兒做多了可是要減壽的,她可是還沒享夠福沒活夠呢。
這樣想著,她真是恨不得立馬就把管家權交到寧茴手上去好叫自己討個清閒。
但她心裡也知道這一時半會兒地寧茴還不大熟,急不來。
“你公爹是個混不吝的,他那兒給了準信兒不準備再娶。”裴老夫人掩著唇打了個嗬欠,“這府上以後都是郅兒的,你是長媳長嫂現在也該慢慢掌起府來了。”
寧茴聽到裴老夫人的話懵了一下,“可是……”
裴老夫人以為她要拒絕,連忙抬手打斷了她的話,“沒什麼好可是的,你若真有什麼不明白的大可以來找我,這幾日榕春也可以過去幫著你上手。”
言罷她又叫了一聲榕夏,榕夏應了一聲,轉過去將準備好的賬冊鑰匙等一係列東西儘數端了上來遞給了青丹青苗。
榕夏一鬆手,裴老夫人就扯著被子對著寧茴道:“好了好了,我也乏了想睡一覺,回去吧。”
裴老夫人把人趕了出去,寧茴站在福安院外頭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掌家什麼的,原主都是個半桶水,她?她隻在水藍星掌過飛機,沒掌過家。
她心中發愁,待回到西錦院去,便坐在正堂裡盯著那厚厚的冊子發呆。
裴老夫人把手裡頭的東西送了出去,心裡鬆快了不少,榕春又倒了小半碗雞湯來她也沒拒絕。喝了湯又嚼了燉爛的雞肉,胃中存了些東西她便不躺著了,叫人多取了幾個軟枕來直坐著。
“榕春這幾日多看著那邊些,寧氏這些日子還算安分,隻是這根兒上到底還是個不著調的。”裴老夫人不大放心地囑咐了兩句,馬上就是冬日了,該置辦的東西都得置辦著。
榕春正給她捏著肩,半彎下腰笑道:“您既然不放心少夫人,怎麼不乾脆叫二夫人先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