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茴為自己的優秀而感到驕傲的同時又有些發愁, 努力說服裴郅道:“你把花還給我,還給我了我也可以反省的嘛。”
“不行。”她說的認真,就差比著手指頭賭咒了,裴郅瞥了她一眼, 一邊冷漠無情地拒絕了她把花搬回來的請求, 一邊忍不住起身的時候在她的腦袋上揉了一把。
寧茴手忙腳亂地捋順了自己頭上的毛,也跟著站起身來亦步亦趨地跟在他旁邊,“裴郅, 我說真的,我會努力反省的。”她努力反省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的優秀,讓人如此發愁!
裴郅雖然不知道她心裡頭在想些什麼,但光看這態度就不怎麼值得信任,他微俯著頭湊近了些瞧她,微微一笑道:“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他笑揚著眉眼,寧茴冷不丁被這張好看的臉閃了一下, 她捂了捂眼睛有些生氣地轉身坐回到飯桌前。
“算了, 我還是吃飯吧。”
青青草原撐著鋤頭, 兩條腿兒蹦了兩下,“你還吃啊?你都吃了兩碗了!”
寧茴:“……”就吃就吃!吃成胖子壓死你個臭熊貓!
裴郅斜坐在榻上, 從袖中取出瓷瓶倒了一粒藥丸子含在嘴裡, 喉嚨一動就咽了下去。春桃忙要取了水來,他擺了擺手, “不用。”
寧茴聽見說話聲轉過頭來, “你在吃藥?”
裴郅微點了點頭, 寧茴恍然記起青丹總是在她耳邊念叨著世子身體不大好之類的話,忙放下筷子轉過來正對著榻上的人,想著今日他還跳水把她從小湖裡撈了起來心裡頭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她走過去萬分真誠地為今天的事情道了謝,又從春桃手裡接過剛從小廚房灌了水的青瓷壺給他倒了杯水。
“藥很苦的。”
裴郅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倒是接過來抿了兩口,末了還是開口道:“彆以為這樣就可以把花搬回來。”
寧茴:“……”你是豬嗎?我現在明明有一顆很真誠的心好不好?
寧茴覺得自己心啊肝兒啊什麼的有點兒疼,算了,她還是繼續去吃飯吧。
來來去去好幾回她又回到了餐桌上去,裴郅撐頭看著她坐了一會兒,
見那頭還沒停筷子不禁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人挺小的,胃口怎麼那麼大呢?
寧茴吃飯一向挺費時間的,等她吃完齊商和楚笏方隨幾人都已經從魏成晚的府邸收完尾回來了。
裴郅看著進來的楚笏點了點頭,又伸手在寧茴腦袋上揉了一把才與他們一道去了書房。
寧茴順著自己的頭發,很生氣地對青丹道:“下次就在我頭上紮幾根針,我就看他疼不疼!”
青丹:“世子疼不疼奴婢不知道,但少夫人你肯定是會很疼的。”
一個紮頭,一個紮手,你認真的嗎?為什麼要互相傷害呢?
寧茴:“……那還是算了吧。”
西錦院兒這邊今天早早地就歇了燈,東邊院裴都的書房裡卻是燈火通明。
柳芳泗跪在院子裡的石板路上,勉強挺直的身子搖搖欲墜,夜梅夜竹也跪在她身後時不時抬手扶一下。
身穿著素青襦裙的葉梅站在門口,簷下懸掛的方燈映照著她緊蹙的眉頭和萬分無奈的臉色,自午時開始到現在不知道第幾次開口說出了同一句話。
“二夫人,二公子還得要些時辰才能回來,你這麼跪著也不是個事兒,先起來坐坐,有什麼話等會兒再說。”
柳芳泗一向不喜歡這個在裴都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她牢記著自家娘親華陽長公主的話,白著臉冷看她了一眼不說話。
再一次受了白眼,葉梅歎了口氣返回房中看了看窗邊的漏刻,估摸著時候差不多裴都快回來了她也就乾脆不管了,叫人準備吃食的準備吃食,準備熱水的準備熱水。
整個院子都忙了起來。
裴都和裴昕今日一直都待在相國寺為朱氏念經,儘最後的孝道,兩人從外頭回來國公府內各院兒的燈火已經歇了大半,裴昕跟在裴都後頭,聽到留守府中的梨蕊稟報今日發生的那些事兒和如今已經傳的到處都是的風言風語當即是怒火中燒。
自打朱氏的事情發生後裴昕愈見沉穩,但事情涉及她的嫡親兄長,這火氣是怎麼壓都壓不住。
“她還在書房那邊?”
梨蕊答道:“在的,二夫人自從華陽長公主府回來就一直跪在那兒,葉梅姐姐勸了好久,二夫人鐵了心要跪在院子裡等二公子回來。”
裴昕冷著臉,“葉梅勸她做什麼?她想跪就讓她跪著,還指望誰憐惜她?”
她緊攥著手裡的帕子,轉頭看向緊抿著唇半垂著眼眸不知道在什麼的裴都,“哥你可不能心軟。她不敬母親也就罷了,如今又生出這樣的事情來,如何能忍得?你聽聽梨蕊說的外頭那些話可是難聽了,這是叫你的麵子裡子都踩在地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