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茴蹲在地上滿臉茫然, 這怎麼和裡寫的不大一樣呢?
“青青草原,是我記錯了嗎?”男主他娘不是宋靜妃, 也就是宋青清她姑姑的嗎?怎麼還有一個衛順妃呢?
青青草原打了個嗝, 趴在水池邊有些心虛地伸著爪子拍了拍裡頭的水, “這個, 這個嘛,其實我給你念的都是刪減版的。”反正它刪的挺多的,四十萬字對半砍, 隻剩下了二十萬, 有些情節連拖帶拽的, 難免有些地方連不大上。
寧茴想了想, 問道:“為啥是刪減版的?”
熊貓對了對手爪子,正了正臉色, “有些地方不適合你這種小年輕。”
寧茴很懷疑地看了這隻胖熊一眼, 握著小棍子刨了刨地上的螞蟻,“是嗎?”
青青草原很生氣, “我難道會騙你嗎?我騙自己我都不會騙你啊, 你個小壞蛋!”
寧茴, “呃……”我要不要裝作很感動的樣子意思意思一下呢?
發現了皇家秘辛,寧茴整顆心都沉甸甸的, 她得把自己的嘴閉緊了, 萬一出了兒啥風聲可不關她的事, 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皇帝陛下被帶綠帽子了, 真的不知道!
裴郅和齊商出去一趟,再回來的時候隻有裴郅一人,寧茴丟掉手裡的小棍子,順著他的手站起來,問道:“齊商去哪兒了?”
“有事叫他去辦。”裴郅看她沒什麼精神樣,“一會兒咱們就走,去閬陵府和楚笏會和。”
“那枇杷樹呢……”
裴郅親了親她的臉,“齊商會一道帶回去。”
臉上癢癢的,寧茴推了推他,“真的?”
“騙你作甚?”
未免多趕夜路,青丹青苗與他二人收拾好了衣裳便準備走了,與吳娘子道了謝,走之前寧茴又在自己的小荷包裡取了銀子塞給她,這才揮了揮手與裴郅出了門去。
田間小路不好走,馬車停在村口,走了一小段路,一行人方才到了地兒。
寧茴踩著下馬凳上去,眼尖地瞥見了錦嬸兒,她身邊立著的是齊商,那嚴肅冷酷的臉色與裴郅如出一轍。
錦嬸兒也被人帶著上了馬車,寧茴又掀著簾子偏頭瞧了瞧,回過頭撲到裴郅懷裡帖耳問道:“你是要帶她去見陛下嗎?”
裴郅抱著她,回道:“當然。”他眸子裡噙著笑,低語聲聲,“我可是為君分憂的大忠臣。”
寧茴哎了聲,在他懷裡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可彆人不這麼認為。”
裴郅不甚在意,“那是他們嫉妒,被嫉妒衝昏頭腦的人說出來的話沒什麼可信度。”
寧茴揪著他衣衫直笑,邊笑邊點頭道:“對,他們嫉妒。”
她笑得兩頰生暈,秀眉彎眸好看的緊,裴郅也笑了笑,習慣性地捏了捏她的臉。
到扶楊鎮上的時候天便已經黑了,在客棧暫歇了一晚,第二日一早才前往閬陵府,楚笏那頭一早便接到了消息,特意騎馬在主城外接引。
當晚歇在閬陵府,又休整了半日隊伍再才再次啟程回往京都。
欲至隆冬,寒風摧樹,雨雪瀌瀌。
寧茴伸著手出去,冰涼涼的雪花落在手心慢慢融化,她收回凍得通紅的手,掀著車簾子一角露出兩隻眼睛,瞧著外頭雲低薄霧,雪舞回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儘是白茫茫的一片。
厚雪礙路,他們慢悠悠走了將近三日才到了京都郊外,官道上的積雪未清,枯樹倒地,馬車便暫時停了下來。
寒天日短,這樣耽誤了一段,待到了國公府門口,天色翳翳已是不大明亮。
裴郅使了人進宮去傳話,他今日是不打算去麵聖了。
兩人徑直回了院子,開門兒的春桃麵上一喜,轉頭就跑進小廚房爐子裡熬了半天的雞湯端了出來,又忙叫人準備熱水。
熱氣騰騰的雞湯入口,整個胃都暖烘烘的。
離開京都一月,寧茴端著碗,手握著瓷勺,一邊喝著雞湯一邊打量屋子,隻覺親切舒適的很。
用了一碗她便不要了,爬上榻癱著不肯動,裴郅也放下碗上了去。
旅途疲乏,不過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
昭元帝在接到裴郅回京消息的時候正在皇後鄭氏的寢宮,鄭皇後半靠在軟枕上,長發披散素麵朝天,眼下青黑麵色蒼白。
她已經病了好幾日,身體上的不適和心頭對太子的擔憂叫她精神萎萎。她握著床邊帝王的手,發乾的雙唇微動了動,“陛下,太子……”
昭元帝知她在想些什麼,沉聲截住了她就要出口的話,“皇後,此事莫提,好好養著身體吧。”
鄭皇後麵露急色,捂著帕子連連咳喘,“可是……”
昭元帝見此歎了一口氣,“此次雪災,他處理不當犯了大錯,理應受罰方能服眾,慈母敗兒,莫要多言。”
張公公從外間進來,握著拂塵彎著腰,“陛下,外頭捎了話來,顯世子回京了,隻是天色漸晚,明日再進宮與陛下問安。”
說起這事昭元帝站起身來,與鄭皇後擺了擺手大步離開,邊走邊道:“裴卿回來了?這一趟耽擱的實在是有些久。”
張公公忙道:“雪天路不好走,走走停停的總是費時候的。”
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珠簾後頭,聽著遠去的對話鄭皇後擰了擰細眉,她招手叫來了貼身大宮女冬硯,低聲道:“叫人往東宮遞個信去提個醒兒,就說裴大人回來。”
她神色憂憂,眼中含淚,“再把庫房裡的那瓶暖玉膏帶去,天冷地寒的,每日在院子頭跪半個時辰可怎麼受得了。”
冬硯忙安慰道:“娘娘彆擔心,奴婢這就過去。”
鄭皇後拉著她,囑咐道:“你可小心些,若叫人發現了,少不得又是些說道。”
冬硯又點頭道是,揣著庫房的鑰匙去尋那暖玉膏。
冬硯悄悄到東宮的時候太子陸琅正在庭院跪地,太子妃周氏站在屋簷下雙眼通紅,任宮人勸說也不肯到裡去。
冬硯快步過去跪在太子旁邊,雙手遞上了暖玉膏,恭敬道:“娘娘憂心殿下,特意叫奴婢送了暖玉膏來。”她又低聲說了幾句話方才離了東宮去。
時候一到,太子便被宮人攙扶了起來,僵著沒有知覺的雙腿被人抬進了裡屋去。
太子妃要跟著進去,陸琅一個冷眼掃過來叫她動都不敢動,“出去。”他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和她說話。
一向敦和的太子頭一次對她冷言冷語,太子妃驚然抬眸,一時未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