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草原非常惋惜自己取的小藍花這個名字派不上用場, 一整天挖坑的時候都在唉聲歎氣,寧茴耳朵邊嗡嗡的響, 跟蚊子也是沒什麼兩樣。
熊貓最後還是改了係統數據, 把已經敲定的小藍花三個字改成了夜夜香。
“崽,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長宜?”
晚間又開始飄起了雪, 白日裡的豔陽不過過眼雲煙,寧茴喝了一口火腿鮮筍湯,入口滋味兒當真是極好,她多舀了幾勺方才放下,握著筷子搛菜, “總得等開了春,你看待裴郅回來了我直接跟他說好不好?”
青青草原伸著兩條短腿兒坐在水池邊兒,咬了一口竹子, 吃得哧哧響,回道:“可以的, 女婿應該不會攔著你。”
它又道:“崽,說真的,你應該對我女婿更好一點!男人也是需要嗬護的。”它女婿又是送這樣花,又是送那樣花, 每天跟養娃崽子一樣地養老婆也是很不容易的。
寧茴正吃著薑汁魚片, 入口鮮嫩, 清香味美, 她夾了一筷子, 疑惑道:“怎麼樣對他更好一點?”
青青草原往嘴裡塞了一捧竹葉子, 細嚼了半天,“這種事情你問我?那是你男人哎。”
寧茴茫然地將一筷子白米飯搛進嘴裡,想破腦袋瓜子也沒能想出個一二三四五,勉強理直氣壯地回道:“我這也是第一次啊,又沒有經驗。”
嗬護男人?她嗬護花草樹木比較能行,你要是讓她對院子裡的小樹苗更好一點兒,她馬上就能列十幾個方案的好不好啦。
青青草原:“……行吧閨女,現在就讓爸爸來跟你上一課。”
寧茴端著碗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一副洗耳恭聽樣子。
熊貓搖晃著身上肥顛顛的肉站了起來,手動拔高自己的形象,“聽好了,我這個可是不外傳的。”
寧茴很捧場地哦哦兩聲,青青草原比了比手爪子,搖頭晃腦道:“根據我青青草原多年的經驗……無外乎就四句話:洗手作湯羹,執針繡綾綺,晨起束冠發,夜裡添個衣。”
寧茴木了一瞬,“青青草原,這個是不是有點兒難度?”做飯,繡花,束冠,這不是在為難她嗎??
也就最後那個稍微有那麼一丁點兒的靠譜。
青青草原:“嗯??你不是在跟青丹青苗她們學著呢嗎?”
“我會燒火。”暫時還不會做飯。
“我會穿針。”暫時還不會繡花,還在長路漫漫地探索。
她前天繡了一片草苗苗,春桃非說她想不開繡了一堆食鐵獸的粑粑,你說氣人不氣人!
“我隻會紮馬尾。”昨天熊貓睡覺的時候她跟著青丹學了兩手,想著幫楚笏換個造型,楚笏說這個垮下來的雞窩很是很彆致,少夫人你真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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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草原:“……”那你很棒棒哦。
寧茴歎了口氣,喝了勺湯壓下心裡頭的鬱悶,“不知道是不是鋤頭這種大家夥拿多了,小東西拿在手裡總是不大得勁兒。”
熊貓著自己的大腦袋,唉了一聲,“你這個廢豬崽啊,真是沒救了。”
青青草原說得有道理,在這些精致活兒麵前她是挺廢的,身為一個有自知之明的好姑娘,這個她是得承認的。
“少夫人,周姨娘和二小姐過來了。”春桃的聲音透過屏風傳了進來,寧茴碗裡的飯才剛吃了一半,她用飯的時辰一向比彆人長些,也是她們不趕巧。
寧茴有些猶豫地看了看桌麵兒上的飯菜,還是回道:“讓她們進來吧。”
周姨娘和裴珍從屏風外繞進來見她還坐在飯桌不免有些尷尬,兩人問了好落座在側邊的小椅上。
有人等著寧茴便用得快了些,擱筷子漱口後才坐到正前的椅子上,問道:“周姨娘和二妹妹這個時候過來是有什麼事?”
周姨娘先是偏頭看了眼裴珍,手裡頭的帕子緊了緊,這才略帶了幾分討好與寧茴道:“是這樣的,大小姐這婚事定下不日就要出閣了,二小姐也到了年歲,如今府裡都是少夫人主事,老夫人也說都由你拿主意,你看……”她略往前探了探身,“是不是該操持起來了?”
“原是來說這事兒的?”寧茴聞言笑了笑,“昨日我方與祖母提了。”
她說話間青丹已經轉進裡屋將擬出來的單子取了來,寧茴讓她遞給了周姨娘,道:“你瞧瞧吧,祖母的意思是殿中丞張大人膝下嫡次子不錯,張大人隻兩個兒子,發妻早逝,頂上頭沒有婆婆,家中也關係簡單得很。”
周姨娘往紙上隻瞟了兩眼,聽到這話忙驚聲,“殿中丞幺子?”京都轉個身都能撞見一溜的公侯伯爵,一個五品官員的幺子……這也太不放在心上了些吧?
寧茴道:“周姨娘是覺得不好?”
周姨娘又瞥了瞥低埋著頭不語的裴珍,回道:“也不是不好,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寧茴叫|春桃和小廝出去探聽過了,那位張二公子人品不錯,學識在應天書院也拿得出手,開春後的春闈多半不說極佳,榜上必定有名,他先祖也是開國縣公一脈,也有些底蘊,還是拿得出手的。
其實吧,寧茴也覺得身份門第稍微低了那麼點兒,但是……高門圈子裡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了,人品差的就不說了,人品好的不是年紀太小了,身體不好病秧子,就是已經娶妻抱崽了的,裴珍一個庶女真要在這些勳爵裡頭挑,那隻能做妾了。
嗯嗯嗯……國公府的姑娘一個兩個都跑去做妾,這說不過去吧。
周姨娘眼見屋裡隻一個青丹,到底還是明明白白地回了話,開口間麵上稍有些臊意,“這個討債鬼自個兒有些主意,妾、妾……”
寧茴:“自己有成算便直說吧,左右這日子以後是二妹妹自己過得,總得舒心才好。”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裴珍也不裝隱形人了,她抬起頭,回道:“大嫂,你看丞相府的樓三公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