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仔細聽,又不像是唱歌,像是什麼戲文。
“好像是法醫室那頭?”楊警官有點猶豫。聿九音和容情卻直奔了法醫室的方向。
一路上,他們沒有遇見任何一個警察,哪怕是痕檢科這種人來人往最頻繁的地方,他們都沒有碰到任何一個人。可偏偏那些機器還在繼續運轉。
所以人到底都到哪裡去了?
氣氛變得越來越詭異起來,楊警官的心臟也因為這種詭異而不受控製的心跳加速。
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麼奇怪的場麵,空氣裡那種壓抑感,就像是末世電影裡,末世爆發的瞬間,全球的人都變成了怪物那麼讓人膽戰心驚。
然而這種畏懼,在他們到了法醫室之後,就變得更加鮮明。
並不算恐怖的畫麵,前提是,如果裡麵的人不是楊警官熟悉的同事。
不知道是誰,用法醫室的解剖台搭起了類似於戲台的東西,驗屍時候蓋屍體的布就鋪在解剖台上當做防滑的地毯。然而上麵的斑斑血跡,卻十分礙眼,黑紅色給人一種十分不祥的預兆。
而解剖台下,幾張矮桌被並在一起,楊警官那些失蹤的同事也終於找到了。眼下,他們不知道穿著從哪裡找到的衣服,一水的短打馬褂,正盤腿坐在地上聽戲。
至於消失了的梁亮,就正站在解剖台上麵唱戲。分明是個人高馬大的糙老爺們,卻穿著一身粉色的戲服,一甩水袖那個架勢,竟真有模有樣的,哪怕眼神都變得格外哀婉。
再仔細聽著,梁亮唱的也有意思,居然是一出竇娥冤。
“你道是暑氣暄,不是那下雪天;豈不聞飛霜六月因鄒衍?若果有一腔怨氣噴如火,定要感的六出冰花滾似綿,免著我屍骸現;要什麼素車白馬,斷送出古陌荒阡!”
梁亮連哭帶唱,腔調捏得極準。最神奇的是,他的唱法很少見,不像是現在流行的京劇唱法,倒有點像是失傳的古法。
聿九音聽完就笑了,轉頭看楊警官,“楊叔,這梁亮覺得你們抓錯人了,正唱竇娥冤呢!”
楊警官也是一腦門子汗,心說話這梁亮到底是哪裡來的神經病,神特麼一會正常一會瘋。這看他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怎麼會放他到法醫室裡來鬨騰,還陪著一起玩cospy。
可接下來聿九音的話卻讓他又是一身冷汗,“他來的時候是穿的這個嗎?”
“不是!”楊警官已經完全懵了,根本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梁亮這衣服到底是哪裡來的,還有現在法醫室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聿九音卻像是感受不到他的恐懼一樣,反而和容情逗咳嗽,“這戲服也太醜了點,梁亮人高馬大的,乾嘛就穿件粉裙子,怎麼也得像我們容容這麼好看的才行。”
容情無奈,“我以為粉色是你喜歡的。”
聿九音接著皮,“我是喜歡,要不你穿件黃色陪我?”
容情,“……”
楊叔,“……”
聿九音皮了一下見好就收。他沒有管還在哪裡蹦躂唱戲的梁亮,而是轉頭去了法醫室隔壁的更衣室。結合之前吳天仁的經曆,聿九音大致猜出這裡發生了什麼。
“這個不管嗎?”楊警官不太明白聿九音的打算。
容情幫著解釋了一句:“不用管,已經死了。”
“啊?死了?”楊警官整個人都是蒙的嗎,完全聽不懂容情在說什麼。
是梁亮死了?可他怎麼可能死了?就現在這個活蹦亂跳能折騰得勁兒,除了神經病點,分明就是個大活人,怎麼會已經死了?
可等到了隔壁的更衣室之後,聿九音的臉色也變得越發濃重了起來。
濃重的屍臭味熏得人反胃,而更令人覺得瘮得慌的,是這種臭味的源頭好像來自旁邊的衣櫃。
“不會是那些屍體真的活了吧!”楊警官腿肚子都軟了。
聿九音沒言語,擰了更衣室的把門把門打開。他先一步想要進去,卻被容情抓住了胳膊,就差一步,容情先聿九音一步進了法醫室。
法醫們的更衣室一向井井有條,可現在,在濃烈的屍臭的襯托下,這種井井有條也變成了讓人毛骨悚然的違和感。
“咱,咱們是找屍體嗎?”楊警官詢問聿九音。
“不,應該不用找了。”聿九音搖了搖頭。容情順手指了指旁邊的更衣櫃。
“那是法醫放無菌衣的位置。”對於這個,楊警官還是了解的。
“那現在不是了。”聿九音伸手把衣櫃打開,接著楊警官的後背都冒出一絲說不出寒氣。
就見裡麵的無菌服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至於衣架上掛著的,是整整齊齊六件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