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金條(1 / 2)

河與橋是這座古城的血管,年年歲歲流淌著,見證著曆史的變遷。不知出於某種原因,這條河乾涸了,橋自然也就被荒廢,遺忘。

這兒荒郊野外,夕陽下來時平添一股鬼魅之意。河床乾涸龜裂,散落著枯枝與田螺殼。

謝昭在河床上慢慢走動,將散落的金條一一找到,撿起來。夕陽落在他英挺側臉上,他神色自若,左臉三道新鮮出爐的抓痕為他平添一股痞氣。

程遙遙已經不哭了,還撿到了一個很大的田螺殼,亦步亦趨地跟在謝昭不遠處。程遙遙很注意地保持了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畢竟她剛剛撓了謝昭,倆人還分了手。

不遠處的枯草叢裡撲剌剌飛出一隻野鳥,謝昭立刻回頭看了眼。

程遙遙也嚇到了,忙往謝昭身邊跑了兩步。謝昭沒出聲,又回頭眯眼認真尋找。夕陽漫天,讓金條幾乎與河床融為一體,很難分辨。縫隙裡金光一閃,謝昭上去又撿出來一根金條。天色快要黑了,必須趕緊把金條都找到。

程遙遙嚇得心砰砰跳,還沒有人哄。氣得一跺腳,把田螺殼用力砸到謝昭背上。風乾的田螺殼輕飄飄,在謝昭外套上落下一點灰塵,又滾到地上。謝昭恰好退後一步,踩破了。

程遙遙借機發作起來:“你踩壞了我的東西,賠我!”

謝昭移開腳一看,唇角勾起一點戲謔:“賠你什麼?”

他狹長雙眸盯著撒潑奶貓似的程遙遙,透著玩味。程遙遙臉頰紅了紅,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在謝昭的眼神裡仿佛無所遁形。好在夕陽遮住了她臉上紅暈,她下巴一抬,隨口扯道:“賠我金條!”

“要這個?”謝昭舉起手裡的一枚金條。

那是古時候傳下來的,工藝樸拙,一枚有一兩重,沉甸甸明晃晃。該死的金錢,如此美麗!

程遙遙理直氣壯伸手:“給我!”

謝昭大手把金子拋起又接住,悠哉道:“這是我的媳婦本。”

“……”程遙遙一下子愣了,桃花眼水汪汪的,看上去有點呆。

謝昭又接了一句:“可惜你要跟我分手了。”

程遙遙當場又氣成了河豚!

謝昭回頭又尋找起來,把完好無損的半邊俊臉留給程遙遙。程遙遙好不容易才回血,正要上去給他一下狠的,眼角卻瞥見一點金光。

一塊石頭邊露出個金燦燦的東西,不是金條是什麼?

程遙遙偷偷看了眼正認真尋找的謝昭,心中竊喜。她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橫著踱過去,用腳尖把那金條慢慢勾出來。

金燦燦的一塊從石頭底下完全露出來,正是一塊金條!程遙遙喜滋滋地正要把金條撿起來,謝昭忽然側過頭。程遙遙忙一腳踩住金條,動作大得差點崴到腳。

謝昭狹長眼眸看過來,直起身道:“怎麼了?”

程遙遙雙手抱在胸前,東張西望道:“什麼怎麼了?”

謝昭沒理她,又回頭去找金條了。

程遙遙拖著腳,鬼鬼祟祟往旁邊蹭去。

背後忽然冒出一句:“有蛇。”

“啊!哪裡哪裡!”程遙遙渾身發毛,閉著眼一陣亂跳亂叫。

謝昭沉默不語。等程遙遙反應過來,乾涸的河床上連蟲子都沒有,哪來的蛇?倒是有一塊金燦燦的金條。

程遙遙大呼小叫:“哎呀,這兒有一塊金條!”

程遙遙小臉上寫滿了浮誇的驚喜和狡黠,彎腰將那金子撿起來,裙子貼合窈窕曲線,滑過纖細腰肢。

程遙遙舉起那塊沉甸甸金條,轉過身來,就撞上個滾燙懷抱:“乾嘛?“

她都被撞疼了,程遙遙惱火地抬頭,正對上一雙眼,殘陽如火,儘數落在那狹長眸中。

……

殘陽如火點燃了半邊天空,蘇州園林的曲折回廊也被籠上一層霞光。穿著白底粉花旗袍的女子與高大的軍官狹路相逢,她難掩驚慌,往後躲了一下。

“不對!”榮導叫道,“遙遙,你們這時候在熱戀期,你的躲是含羞帶臊的,不是害怕!重新來!”

兩人站好位置,重新拍了一段。這一回,孟銳的手還未搭在她肩上,程遙遙又本能地甩開了他的手,台詞說到一半就恍惚了。

這一個鏡頭來回磨拍了十幾次,孟銳一碰她她就走神,榮導氣得都沒了脾氣,把程遙遙單獨喊過來教訓:“出去玩兒了一天心就野了?昨兒那麼晚才回來,我說你了沒有?談戀愛也不能耽誤了正事兒!”

要是在平時程遙遙早就頂嘴狡辯了,今天卻一聲不吭,魂不守舍的。榮導說了幾句,又緩和了語氣:“好好拍,拍完了我放你出去見謝昭。”

程遙遙忽地抬起頭來,小臉上燃燒熊熊怒火:“我才不去見他!我們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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