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的來曆(1 / 2)

程遙遙道:”我就是讓你照顧他一點,彆讓他吃苦頭。”

“……”副隊長心中打起了小算盤。這糧票怕得有五十斤,這年頭誰能拒絕糧食?他咬著牙,一把接過糧票揣進懷裡:“行吧!”

反正他都收了謝昭的金葉子,還差著點兒糧票嗎?謝昭的手銬也是他給做的手腳,頂多再趁人不注意給他點水,放他解個手什麼的,也不多難辦。

程遙遙千叮嚀萬囑咐,副隊長好容易把她送走,回到辦公室裡,大隊長一群人已經回來了。

大隊長道:“裡頭那小子還安分吧?”

副隊長忙道:“安分!按您的話銬上了,骨頭挺硬,一聲沒吭。”

大隊長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副隊長給他點了根煙,打探道:“那小子外省來的,蟹黃醬這事兒跟他沾不上邊吧?還真要對他上刑啊?”

“誰讓他惹上那幫活祖宗了呢?這可是陸局侄子親口發的話。”大隊長吹吹茶末子,喝了一口滾燙的濃茶:“去,招呼招呼那小子。”

副隊長忙按住他:“您忙了一天了,歇歇腳,這種事兒讓我來就行了。”

大隊長叼著煙笑笑:“行,你小子難得這麼勤快。”

副隊長喊上自己的人,一道進了倉庫。很快倉庫裡就傳來拳腳砸在□□上的悶響,還伴隨著悶哼。

過了好半天,副隊長氣喘籲籲出來了,大隊長往他身後一瞥,謝昭雙手仍舊被反銬在身後,垂著頭,渾身都是塵土腳印。

大隊長道:“怎麼樣?”

副隊長一手下道:“彆提了,這小子骨頭太硬,愣是一句都不招!”

“不招?不招我也查得到!繼續給我招呼他!”

副隊長擦把汗:“歇歇吧,再招呼這小子真得去掉半條命。”

“誰讓這小子倒黴,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呢。”

程遙遙出了稽查隊,叫車直接去了電影廠。榮導給過她地址,她還是第一次上門。電影廠比想象中小,看著更像一個學校。榮導這樣級彆的大導演不是想見就能見的,好在程遙遙的臉就是通行證,門房破例幫她通報了一聲。

“進去吧,榮導在辦公室。”門房看著她的臉,又道:“你肯定是新來的女演員吧?”

榮導春風滿麵地在自己辦公室裡接待了程遙遙,親自為她衝了杯茶:“你打從來上海,你還沒登過我的門呢。待會兒讓你看看剪出來的片子,效果相當好!”

程遙遙沒心思寒暄,開門見山道:“導演,你認識稽查隊的人嗎?謝昭被抓了!”

“什麼?”榮導臉色一正,把茶遞給程遙遙,“彆急,你慢慢說。”

程遙遙忙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又道:“那蟹黃醬是我乾的,不關謝昭的事!”

榮導琢磨了一下,道:“你彆急,謝昭才來上海幾天,這事賴不到他身上。謝昭有得罪什麼人嗎?”

程遙遙靈光一閃:“有!是一夥子弟!”昨天才碰到徐南方一夥人,今天謝昭就被抓了,哪有這麼巧的事!

榮導笑道:“知道是什麼原因就好辦了。我今晚恰好要跟XX局的領導吃飯,我席間跟他說一聲兒,這點麵子我還是有的。”

程遙遙破涕為笑:“謝謝導演!”

榮導意有所指道:“你可拿什麼謝我啊?”

程遙遙裝傻:“我給您兩瓶特製的蟹黃醬!”

榮導嗆著了,指著她搖搖頭:“你可彆再提這蟹黃醬了。這回是謝昭替你兜著,你一個姑娘家要是被抓了,麵子上可下不來。”

程遙遙得了榮導的保證,心放下了大半,馬不停蹄又去了楊嫂的院子。恰好孟姐也在,程遙遙把黑市上有人調查他們的事說了,孟姐如臨大敵。

楊嫂倒還鎮定:“咱們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的,稽查隊不敢查我這兒。”

但市麵上的禿黃油就不一定了。程遙遙和孟姐商議過,現有的禿黃油就不再出售了,隻留給楊嫂賣給館子裡的熟客。相信稽查隊也不敢查她這些客人。隻可惜年前這兩天真是黑市最熱鬨的時候,平白損失了這一大筆收益,孟姐心疼得直抽氣,咬牙切齒地咒罵那些人閒出屁來,不去抓壞人偏偏抓她們這些辛辛苦苦做點小本生意的。

程遙遙現在才顧不上錢,隻要謝昭能平安無事,她願意再也不賣蟹黃醬了。

程遙遙拖著疲倦的身體慢吞吞回到家時,又遇到了另一波狂風暴雨。

“遙遙,你這一整天都跑到哪兒去了?”程征早就等著她了,一見程遙遙回來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責問。

程遙遙看了眼一旁幸災樂禍的魏淑英和看不出表情的程諾諾,道:“進書房單獨談。”

程征沒說什麼,跟著程遙遙進了書房,還把門鎖上了。

父女倆隔著書桌坐下,程遙遙雙手抱在胸前,唇角微微翹起,冷豔絕倫。

程征望著他,明明兩人相隔不到半米的距離,卻覺得彼此的距離十分遙遠。

“遙遙,你......”

程遙遙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是不會跟謝昭分手的,我這輩子就要他一個。”

程征冷清的一個下午,甚至自己的女兒是吃軟不吃硬的,,徐徐道:“瑤瑤,爸爸今天見到謝昭,終於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上他,不論外表,氣質談吐,這的確是一個相當出色的年輕人。可你還年輕,要看一個人不可以單單隻看表麵,還要看他的內在和人格。,謝昭出身是地主,這一點咱們先忽略不計,,可他在黑市上投機倒把!現在的鬥爭形勢還很嚴峻,你想想看,今天要不是爸爸在場,那些稽查隊的人衝撞了你,怎麼辦?要是有一天你跟他結婚了,她再因為這種事,身陷囹圄,你又怎麼辦?”

“賣蟹黃醬的是我。”程遙遙吐出一句。

程父準備的一大篇話都被堵了回去,失聲道:“你說什麼?!”

程遙遙一字一句:“我說,黑市上的蟹黃醬都是我做的,賣蟹黃醬的是我,謝昭隻是為我頂罪。”

“不,不可能!”短暫的失態過後,程征斷然否定,“你不要為了謝昭,把這種罪名往自己身上兜攬,爸爸還不了解你嗎?你從小到大什麼時候缺過錢?為什麼要冒險做這樣的事?”

程遙遙嗤笑一聲:“那您還真是不太了解我。我缺過錢呀,我剛去鄉下的時候什麼也不懂,把錢花光了,家裡又不給我寄錢,我需要錢買細糧需要錢,給村乾部送禮.需要錢.....”

聽程遙遙翻起舊賬,程征心中一虛,艱難道:“遙遙,當初是爸爸對不起你,可爸爸後來給你寄了錢呀!”

“你能給我錢,可你能幫我乾農活嗎?”程遙遙抬起桃花眼直直看進程征眼底:“你知不知道鄉下的生活有多苦?山裡有野豬,田裡有水蛭,地裡有蛇。我每天要走三裡地去翻大豆地,我連鋤頭都扛不起來。我在鄉下多久,謝昭就幫我乾了多久的活。“

程征摘下眼鏡擦了擦上頭的霧氣,道:”爸爸知道鄉下的生活苦,謝昭幫了你,爸爸願意補償他。既然他是為了你頂罪,爸爸找多少關係都會把他救出來。等他出來了,他想要多少錢,想要考大學,爸爸願意傾儘一切來幫他!可爸爸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把自己一生的幸福賠給他!”

程遙遙深吸口氣,道:“你覺得自己女兒的命,可以用錢來衡量?”

程征渾身一震:“遙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程遙遙細數起來:“我差點被野豬踩死,是謝昭救了我。我被蛇咬了,也是謝昭救了我。我毀了容,差點高燒死在宿舍,也是謝昭救了我……算起來謝昭救了我三次,這救命之恩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嗎?”

“怎麼會!”程征失聲道,“遙遙,你怎麼會碰到野豬?毀容和高燒又是怎麼回事?你的臉……”

程征視線落在程遙遙臉上,凝脂般肌膚上分明沒有一絲瑕疵。程遙遙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冷笑道:“當然是拜你那心愛的小女兒所賜啊。”

“不可能!諾諾她這麼乖巧……”程征嘴巴先於腦子斷然否定,一開口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囁嚅道:“遙遙,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諾諾雖然跟沈晏……到底你們是親姐妹,她怎麼會害你呢?你從前也沒跟爸爸說過啊。“

程征心亂如麻,翻來覆去地念叨著。程諾諾在他心目中的印象仍然是那個乖巧的小女孩,他打心眼裡拒絕相信程諾諾會做出傷害程遙遙性命的事。可……沈晏和程諾諾的事浮現在心頭,再想想當初程諾諾總是一臉無害小心地跟著程遙遙和沈晏出去,程征忽然打了個冷戰。

程遙遙露出早知如此的冷笑:”早知道你不信,跟你說有什麼用?反正話我是告訴你了,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這輩子就認定謝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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