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野心(2 / 2)

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8440 字 3個月前

“抬起頭來。”南柚聲線稚嫩,話語裡卻帶著不容置喙意味。

清漾指甲驀地掐進了掌心肉裡,半晌,她在浮動斑駁暗影中抬頭,與這位最好命天之驕女對視。

南柚抬手,順著她下顎一路向上,直至發鬢,她指尖柔嫩,並未蓄長甲,但就這樣拂過,清漾也覺得臉上一陣灼痛,連帶著心中湧上來委屈與羞憤,讓她眼中很快有了淚水。

清漾身邊兩個大妖頓時繃緊了身體,但一時之間,又不敢輕舉妄動。

“穆祀上回來還問起,我星界深宮何時來了個這樣窮酸主子。你才進深宮,不知與我昭芙院來往之間,皆是明珠顯赫,既是父君讓我照看你,你也該知道,你若丟人了,便是我也丟人了。”南柚有點不開心地揉了揉鼻尖,“你不知道,我這個人,最重麵子,誰讓我丟人了,我就討厭誰。”

清漾咬了咬下唇,輕聲道:“是姐姐錯,讓妹妹在少天君麵前失了臉。”

南柚笑了一聲,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無事,誰稀罕他話,少來煩我些還好,眼不見也清淨。”

她隱晦地看了一樣西南邊,不緊不慢地取出早準備好空間戒,道:“這是我回去之後,為你挑選東西,有些法器,還有些珠寶頭飾,你且拿去用。”

她頓了頓,又道:“平時除了穆祀,也無人給我送這些女孩子喜歡玩意,我覺得他眼光可差,你若是也不喜歡,丟了那些,隻拿法器就是。”

眼前之人,說話語句句與那位九重天少天君有關,十分親近自然,絲毫不忌諱些什麼。

清漾恍惚間又想,是了,那位是九重天少天君,可自己眼前站著這位,在身份這一塊,顯貴程度也不遑多讓,自然不需顧忌。

星主和流枘,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

南柚嗅到了熟悉氣息,飛快轉身,像雛鳥歸巢一樣窩到了流枘懷裡,被後者伸手摟住,不輕不慢地撫了撫她後背,道:“都多大了,還這樣,羞不羞?”

南柚在她懷裡蹭了蹭,又哼唧了兩聲,轉身又去星主那頭撒嬌。

“這麼晚了,還來看清漾?”星主問。

他其實有點不開心,因為今夜流枘好不容易肯給個笑臉,這晚上留宿,氣氛正好,清漾身邊伺候從侍突然沒規矩地在外麵叫喊,涕泗橫流,仿佛他再不去,清漾就要被南柚吃了一樣。

來路上,流枘又恢複了淡漠神色,話都不想多跟他說一句樣子。

“午間不是才和父君說過嘛,不管如何,清漾都是個主子,哪能真讓彆人誤會成從侍,到時候丟還不是我臉?”南柚伸手捏了捏自己臉蛋,示意他認真瞅瞅,“右右臉麵金貴著呢,輕易不能折損。”

星主被她古靈精怪一係列動作惹得低笑,他看了眼乾站著隻流淚不說話清漾,想到她父親,聲音並沒有放得很嚴厲:“右右給東西你收了吧,有什麼缺,命人去星輝殿拿,不需拘束。”

清漾還來不及福身謝恩,就見星主瞥了眼跪在地上落景,皺眉,沉聲道:“此人罔視宮規,強闖青鸞院,鞭笞九十,拉下去!”

這個懲罰算是極重了,九十鞭下來,修為不高,就直接去了半條命。

落景臉色頓時變得雪白,她哀叫一聲,頻頻朝清漾投去求助目光。

清漾咬了咬下唇,身子一軟,也跟著跪了下去,清秀臉龐上瞬間掛上了兩道簌簌而下淚痕,最後掛在尖瘦下巴上,欲落不落,惹人憐惜。

南柚本來趴在星主肩上,這會換了個姿勢,烏瞳裡映著清漾小小影子,她揉了揉眼睛,有點困倦樣子,聲音稚嫩:“清漾是打算為這從侍求情嗎?”

清漾到了喉嚨口話頓時卡了殼,因為南柚下一刻就對她比了個噤聲動作。

“深宮有深宮規矩,父君星輝殿和母親青鸞院皆不可擅闖,莫說是從侍,就算是我,也需請示母親身邊伺候人,得了應允方能進。這從侍如此沒規矩,實在該罰,父君已念在她是在你身邊伺候人從輕發落,否則該是鞭笞九十,逐出深宮,貶出王都才是。”

她烏溜溜眼珠子轉了轉,有點不解地嘀咕:“怎麼你這從侍見了我,像是見了洪水猛獸一樣,急著躥出去請我父君,這兩個還一直盯著我,生怕我做什麼惡事似……”她說著說著,不高興起來,小臉往星主衣袖間一埋,從鼻子裡哼出氣聲來:“再也不乾這種吃力還遭人嫌活了。”

她年齡尚小,經曆事也不多,心性到底單純,說氣話時候哼哼唧唧,但仍是一副沒真正往心裡去模樣。

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到底是從侍自作主張怕清漾被南柚欺負,還是本來就是清漾讓從侍去請人?

若是前者,那到底清漾平素都對身邊從侍說了什麼,讓他們對南柚避之不及,這些從侍嘴雜,一傳十十傳百,無形之中,就將南柚名聲敗壞了個徹底!

若是後者,那清漾是想讓星主來瞧見什麼?

流枘若有似無地瞟了清漾兩眼,她儀態高貴,,眉眼間與南柚是三分相似,但又更淩厲些,是一種明晃晃冷豔,像是開在深冬臘月裡滴血玫瑰,極具侵略性。

“早聽王君說過,接了橫鍍女兒進深宮養著,今日一見,果真有兩分你父親影子。”流枘看著伏在星主肩上來了困意幼崽,極淺地笑了一下,聲音驟然溫柔下來:“方才來得匆忙,未曾特意為你準備禮物。”

說罷,她頓了一下,將手中戴著玉鐲褪下來,放到雲姑手中,“這玉鐲還是我未嫁來星界時,兄長為我尋來東西,今日見你,頗合眼緣,便將它贈你了。”

清漾一聽,頓時就明白了,這必定是個難得好東西。

她低著頭,也沒顧上方才那個從侍死活,壓抑著喜意輕聲謝了恩。

但流枘下一句話,卻令她如墜冰窖。

“你這院子裡伺候從侍,對宮規不甚了解,這段時日,未免衝撞了貴客,先交給雲姑調/教,修習宮典,明日,我會派人來伺候你。”

這樣一來,她可用人便直接少了一半,同時,又在她院子裡安插了眼線。

而且,還容不得她說一個不字。

一家三口離去,清漾站起身來,在慘淡月色下,見到趴在星主肩上南柚睜開了眼睛,溜圓瞳孔裡,哪裡還有半點迷糊困意?

她像是又開心了,小小圓圓臉上,好看眼睛彎成了小月牙,然後又像方才一樣,朝她比了個噤聲動作。

一陣冷風吹過,清漾驚覺後背一片寒意。

“姑娘,外麵風大,進屋去吧。”汛龜現出身形,給她披了件衣裳。

“汛龜。”清漾眼裡沉澱著莫名黑影,她喃喃地問:“為什麼大家都叫她右右。”

“聽昭芙院外麵伺候人說,這個小名是王君給取,一則與她名諧音,二則,星界以右為尊,王君說,他女兒,必將是六界八荒頂尊貴之人。”

清漾驀閉了眼,似乎不想再聽,心中野心像是乾枯柴,碰上了一簇火苗,燒得她理智都隻剩下了一絲。

若是有一日,能取而代之。

她必將,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