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開口,道:“喚她進來。”
“還有,讓其他人也都進來。”
片刻後,昭芙院內院伺候幾人都進了屋,月勻才睡醒,耷拉著腦袋,被星界天氣搞得很狼狽。
孚祗是最後一個進來,少年清雋出塵,宛若謫仙,他倚靠在紅契柱上,如墨長發用一根綢帶簡單地綁著,分明看著是極溫柔人,不開口時候,卻又給人一種清冷疏離感。
長奎和雲犽也默不作聲地站著,神情多少有些複雜。
昭芙院內院從侍,一共就隻有他們幾個,幾千年時間,彼此之間都熟悉了,現在突然出了這種事情,其實誰心裡都不大好過。
彩霞自從踏進屋裡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料到了自己今日結局。
因此她二話不說,就在南柚跟前跪下了。
她這一跪,便相當於是認了。
又一個印證書冊真實性證據。
南柚呼吸輕了一瞬,再開口時,聲音裡沒了往日嬉笑天真:“為何如此?”
“我何處薄待了你?”
彩霞不言語,隻是又朝她磕了一個頭。
此情此景,南柚知道,她這是打定主意不說了。
“直至今日,我仍記得,你剛來內院伺候時對我說話。”
彩霞聲音中,終於現出了一絲哽咽:“是臣食言了,但憑姑娘責罰。”
南柚眼睫垂下來,在令人窒息寂靜中,她開口:“長奎,將她囚在結界中,沒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半步。”
彩霞臉色灰白地站起來,有些木楞地跟在長奎身後往外走。
“彩霞。”南柚一字一句緩聲道:“你隻有今日一次機會對我坦白。”
“否則,樂安院姑娘身邊兩個大妖,我絕不會留。”
彩霞呼吸驀一滯,腳下步子像是有千斤重,竟怎麼也抬不起來了。
腦海裡唯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她居然都知道了。
那,還要瞞下去嗎?
南柚從來言出必行,哪怕尚且是個幼崽,但若真想要鉤蛇命,拚著她院裡折損一名大妖,也能做到。
鉤蛇不是清漾,沒有星主人護著,死了便是死了,就算事發,星主最多斥責她兩句,卻絕不會因為一個妖大動肝火,處罰南柚。
思及此,彩霞掙紮許久,最終還是回頭,跪在南柚腳邊,眼淚簌簌而下:“臣都坦白,求姑娘日後,放鉤蛇一條生路。”
南柚想,難怪那日鉤蛇要悄無聲息潛進她院子,並且小心謹慎隱匿了所有氣息。
居然還真是,為情背主。
原來,不止女主會魅惑人心,就連她身邊妖,都有這樣本事。
半個時辰後。
長奎去關押彩霞,孚祗,雲犽和月勻都還留在屋裡。
“怎麼說?”南柚有點頭疼地問:“你們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
“背主是死罪,彩霞死不足惜。”雲犽沒有遲疑。
他素來最活脫,但在原則事情上也非常果斷。
長奎動了動嘴角,道:“姑娘若是顧念舊情,留她一個全屍便是。”
南柚又看向孚祗和月勻,問:“你們呢?”
孚祗大概知道小孩心裡在糾結什麼,他長指微動,音色清潤:“內宮事,姑娘不若交給夫人處置。”
南柚思忖半晌,緩緩搖頭,道:“我不想叫母親知道這些。”
“那就交給臣來。”
南柚驀抬眸,孚祗清雋臉龐上掛著淡而溫和笑意,指尖躥起一道存在感並不強幽幽綠炎,整個人乾淨溫暖得不可思議,也莫名危險。
“算了。”南柚小眉頭皺得很緊,最終道:“給她些教訓,逐出王城,我不想再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