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子(1 / 2)

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7139 字 3個月前

“將他給我拿下。”南柚看著抖得不像樣子的流芫, 怒得咬牙,“今日這事,我會如實告知幾族族長, 少君若是覺得今日這打, 你不該挨,儘可回去告狀, 聽聽你父親的意見。”

流熙起身, 強大的威壓從身體中迸發出來,於此同時,流鈺手中的玉扇脫手而出,化為無往不利的飛刃,徑直射向陰惻惻盯著他們的少逡。

因為南柚發了話,烏魚和汕恒紛紛加入戰局。

一時之間,少逡隻有被動防禦閃躲的份。他的從侍竭力護著他,但到了後麵,已是自顧不暇,分不出心神再去幫他。

少不了挨這一頓打。

半晌, 一直在一旁當透明人的辰圇出手,擋住了其他人的攻勢, 他垂著眸,道:“打也打過了,他受了教訓, 今日這事,便算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揭過去吧。”

“你的麵子?你的麵子有多大?”南柚聲音裡含著破碎的哭意,她不想在彆人麵前掉眼淚,一邊用袖子胡亂地擦, 一邊道:“今日就是他父親站在這,我也要揍死他。”

她一哭,幾人的心便被牽著動了下。

少逡渾身疼痛,這幾個人下手有分寸,不至於讓他重傷,但拳頭淨往疼的地方打,力道重,看起來又並不顯得嚴重。

他握拳,彎腰咳了一聲,想笑,但一牽扯到嘴角的傷,麵目頓時猙獰一瞬,他道:“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這話,像是賭氣,又像是威脅。

南柚看著他陰沉的眼,白嫩的手掌往半空中一握,腰上纏的長鞭便像遊龍一樣繞到她的手腕上,她猛的一鞭抽上去,以為他必定會躲開,但他甚至腳步都沒挪一下,生生受了那一鞭。

經過昨夜,她經脈算恢複了七八成,靈力也隨之提升了不少,但這樣的力道,對少逡而言,依舊是眉也不帶皺一下的程度。

辰圇上前一步,擋在少逡跟前,他看著南柚,皺眉,道:“小星女,此事後續,我等小輩無法決意,還是請大人們來定奪為好。”

“當務之急,該為六姑娘和三公子療傷,今日便各退一步,到此為止吧。”

南柚抿著唇,盯著自己的長鞭,眼尾仍是紅的,半晌沒有說話。

到了這一步,他們都知道,確實該到此為止了。

大家都是各族未來的掌權人,遇到事情,心裡都有個度。

流芫和流焜畢竟沒怎麼受傷,少逡受些皮肉苦,這事算是小輩之間的一個摩擦,翻過一頁,誰也不提了。但少逡今日若是重傷在他們手中,魘族必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引起的便是幾族之間的戰爭。

南柚咬了咬牙,喝道:“還不快滾!”

辰圇架起渾身關節都冒著疼意的少逡,深深看了她一眼,消失在了原地,魘族和冥族的人也隨之消失。

“你們都到外麵等著吧,順便將後善了,所用到的花銷,列張清單,送到魘族少君居住的府邸去。”南柚吩咐完,回頭,道:“汕恒哥哥,烏魚哥哥,麻煩你們跑這一趟了。”

處理完外敵,接下來,便是家事了。

汕恒伸手,撫了撫她的發頂,笑了一下:“跟我們兩個還客氣?”

緊接著,兩人帶著從侍和趕過來的世族天驕退了出去。

自從方才,少逡說了那幾句話之後,流芫的手指簡直抖得不成樣子,就連哭聲和哽咽的氣音都是破碎支離的,她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跌坐在狼藉的地麵上,誰也不理,什麼也都聽不進去。

流焜的臉色更算不上好看。

少逡同樣對他施了秘法。

那一場大火,險些帶走了他的性命,同時,也帶走了他的親情。

自那以後,他的妹妹,隻活在回憶當中。

那是他的執念,也是他數千年來無法釋懷的夢魘。

此情此景,再聯想到方才少逡說的話,無需再問什麼,大家心中都有了結論。

流熙看了眼流焜,又看著崩潰得不行的小姑娘,想問什麼,又不知道從何開口,最終,他低著頭,所有的情緒都凝結在了話語中,他道:“是大哥不好,沒有顧好你們。”

一個是幾次死裡逃生,自由坎坷的親弟弟,一個是自幼幫他扛起擔子,嬌縱又令人心疼的親妹妹,此時此刻,流熙仿佛隻有把所有的一切的不對,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心裡才好受一些。

南柚彆過眼,不知該怎麼麵對這一幕。

流鈺站在她身邊,神情平淡,內心並沒有什麼觸動。

他們才是一家人,他則更像是一個旁觀者。

氣氛沉悶起來。

南柚吸了吸鼻子,她慢慢走到流芫身邊,伸手摸了摸她垂落在地麵上的烏發,啞著聲音道:“魘族的秘法,隻能看見擁有人之至深執念與夢魘,小六,你的夢魘,是那兩句話嗎?”

在她話音落下去的一瞬,周遭的呼吸聲都靜了下來,南柚能清楚地感覺到,這一刻,流芫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的夢魘,亦是老三的夢魘。”南柚將這層窗戶紙揭開來,她閉著眼睛,似乎都能瞧見他們兩個藏在這兩句話之後,血淋淋的傷口和腐肉。

“小六,那個時候,你年齡尚小,不知話比刃更傷人,但現在,該懂了。”南柚緩緩道:“每個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但知錯能改,尚有挽救的機會。”

流焜手掌微握,又鬆,再握,如此反複,眸色重若濃墨,須臾,他身子動了動,目光凝在地上的兩個小姑娘身上。

若是他足夠心狠,此刻,他該轉頭就走。

但他留在了這裡。

眼前閃過的,無非是那日歸來,她拉著他袖子反複查看,連聲問他是否受傷時的淚眼朦朧,也是她捏著一束乾巴巴白色小花遞給他時,眼中的忐忑和期待。

血濃於水,饒是他無數次的告誡過自己,不該原諒,不該再信,也還是忍不住心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