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一更(2 / 2)

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7038 字 3個月前

白霧氤氳,那隻素蝶從霧氣中化形,長發如瀑,五官精致,眉目十分冷淡,她看了眼黑白布置的書房,紅唇微啟:“太子殿下一直派人尋我?”

疑問的字眼,篤定的語氣。

跟聰明人說話,拐彎抹角旁敲側擊無疑是最不理智的做法,穆祀並不推脫,他頷首,手掌搭在案桌上,眸色極深,聲音沉沉:“確有一事,需二姑娘解惑。”

南夢神色冷淡,對誰都一樣,此刻,她凜聲告知:“太子應當翻閱過典籍,也該知曉我夢蝶一族,但凡泄露些什麼,都會遭因果,受反噬。”

“夢蝶一族的規矩,孤都知曉。”穆祀垂眸,從手邊的白色長盒中拿出一塊質感似玄鐵的令牌,叮的一聲,不輕不重地放在桌麵上,又緩緩地推到她跟前,道:“夢蝶一族的人情,換二姑娘今日一句話,可行?”

南夢挑了挑眉,將那塊令牌拿起來,巴掌大小,材質難辨,背麵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靈蝶,振翅而飛,纖細玲瓏。她將自身靈力輸進去,那個圖案頓時爆發出靈光,一隻靈蝶的幻象從令牌中飛出來,落到南夢的手指上,片刻後,才漸漸化為星星點點的靈光消失在寂靜的書房之中。

這令牌,是世世代代夢蝶一族的憑證,隻有欠下極大的人情,才會將令牌送出,承諾日後但凡有夢蝶一族能做到的事,必傾力而為。

南夢沉默了一會,眉心緊蹙,沒有立即說話。

穆祀也沒有逼她現下就給出回答,她不說話,他也不出聲。

南夢最終將那塊令牌一收,神情冷淡:“我回答你兩個問題,這個人情,便算是還了。”

穆祀從未被女子這般冷淡疏離的對待過,他甚至總有種感覺,自己怕不是無形之中曾得罪過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夢蝶。

她鬆口,他無疑鬆了一口氣。

這塊令牌,是他去天君那求來的,指明了是生辰禮,天君向來疼愛這個穩重出息的嫡子,這東西雖然貴重,但天族其實並沒有什麼需要求到夢蝶的地方,給他就給他了。

夢蝶一世隻有一隻,隻有當世的夢蝶隕落,其後代方能出世,他們是真正的靈物,掌世間一切生靈的夢境。

上到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上到九天之上的神境神使們,甚至傳說中的神主,他們的夢境,夢蝶都能夠窺見。

穆祀心中的疑惑,唯她一人能夠解開。

穆祀沉聲,說了句好。

午夜夢回,多少次輾轉難眠,冷汗淋漓,他雙腳懸在空中,再往前一步是高崖,往後一步是絕地,現在,終於可以窺見真相。

本以為是塵埃落定的解脫。

他卻莫名有些懼怕。

這樣進退兩難的滋味,他已經很久沒有嘗過了,他是天命之子,生來顯赫,被人賦予厚望,稍大些之後,便從來都果決乾脆,與人對戰如此,行事舉動也如此。

半晌,他問出了第一個問題:“我和流焜夢到的那些,是真的嗎?”

他緊緊地盯著南夢,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神情和動作。

南夢沒讓他等太久,她嘴角提了提,道:“真的。”

兩個字,在安靜得甚至能聽到針尖落地的書房之中,尤為清晰。

穆祀如遭重擊,手背上驀的繃出好幾根青筋來。

這一刻,後麵的那些問題,諸如那些夢,是她從何處所見,是不是她出手轉移到兩人夢境中的,好像通通都沒有必要了。

那些夢境,足以給他判刑。

無聲的沉默蔓延開。

再開口的時候,穆祀聲音啞透了,字句從齒縫間蹦出來,用了很大的氣力。

他問:“右右知道嗎?”

南夢看向他,是一種十分複雜的神色,良久,搖頭:“不知道。”

其實這個答案,穆祀自己是能夠猜到的。

沒有人會在知道那些事情之後,還會傻得將自己的血脈抽出來為流焜重組療傷,也不會笑吟吟地在對練時跟他說,師兄,手下留情。

可她本身,就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

南夢不想在天宮多待,她手掌靈力微動,將那塊令牌碾碎,化為黑色的灰落在地麵上,她看也不看一眼,轉身道:“其實就算右右知道,以她那個性格,也不會怪你們,她隻會怪自己,覺得自己沒有做好。”

“才讓你們都離開了。”

一隻小小的白蝶離開天宮,很快在天際沒了聲影。

穆祀手掌撐在案桌上,他神色甚至可以說是平靜的,他執著筆,在白色的紙張上勾畫,每一根線條都十分用力,而後到某一步,終於進行不下去,他將筆撂開,長長的一道墨痕劃開。

他不堪重負一樣彎了彎腰,手背上突兀的現出幾根青筋來。

他的女孩,他的右右,死在他對彆人的偏袒裡了。

他怎麼好意思,口口聲聲,說喜歡她。

說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