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線索(1 / 2)

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7263 字 6個月前

朝雲靉靆,晨光熹微。

星主沉沉閉上眼。

因為這件事,流枘和他之間爆發了極大的矛盾。若不是南柚尚在王宮,她放心不下,隻怕早在得知消息的那一日,就帶著南胥回妖族了。但就算如此,兩人也還是分開,各住一殿。

天漸漸亮起來,他腦袋中繃著的那根弦鬆了些,實在是撐不住,任由自己的思緒沉下去。

夢境中,南柚還小,半大的人,身量才到他的大腿,說話軟軟的,奶聲奶氣,頭上紮著兩個鼓起來的小揪揪,冰雪可愛,脾氣也好,彆人說什麼都不惱。

星主遠遠看著,感覺自己的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翹了翹。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看到自己將清漾接進了王宮,那個時候,清漾也小,眉眼處依稀能夠看出橫鍍的影子,他彎下身,對一臉好奇的南柚道:“右右,這是你叔父的女兒,叫清漾,比你大些,以後,她就跟我們一起,住在王宮裡了。”

“她對王宮不熟悉,你若是有時間,多帶她轉轉,熟悉熟悉,好不好?”

清漾怯怯地躲在他身後,不敢說話,膽小又可憐的樣子,南柚看了幾眼,奶聲奶氣地應下了這份差事。

這個時候,兩人之間的相處,雖說不上多好,但也算和諧,彼此相安無事。

漸漸的,之前膽怯的清漾回到自己的宮中,就由無辜善良的模樣,變成一副陰沉的麵孔。

她開始生出了不一樣的心思。

星主看到她命自己的從侍鉤蛇去昭芙院外蹲守,讓汛龜千方百計跟南柚身邊的大妖接觸。

她會在聽說天族太子來找南柚的當日,將南柚給她的漂亮珠花和手鐲衣裳鎖起來,尋一件相對寒酸的穿上,頭發散下來,樸素得比伺候的女官還不如,然後紅著眼眶出現在昭芙院,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

當時穆祀才得立太子,跟南柚之間什麼話都說,他瞥了眼清漾,揉亂了南柚的頭發,滿不在意地笑:“怎麼哭唧唧的,你欺負人家了?”

南柚炸開了,她啪的一下打開了穆祀的手,道:“什麼就我欺負她了,這乾我什麼事?”

穆祀一邊躲她,一邊又要去招她,惹得她兩頰紅紅去鬨他,少年意氣,明明眼神都落在眼前雪白的小團子身上,還非得扭過頭,故作正經地對清漾道:“她這個人,就是有些凶,鬨騰得厲害,你彆怕。”

南柚氣得哇哇叫,頭一轉,不再理他。

穆祀走的時候,她還氣著,一個眼神都不留給他,他便伸手拽了拽她腦袋上的小揪揪,半蹲下身,褪下食指上女子樣式的空間戒去逗她:“真不看我?那可惜了,特意為你留的。”

南柚的眼珠子轉了轉,那枚戒指到哪,她的眼神就挪到哪。

“上次東海水域的秘境你沒去,我給你留了幾顆蛟龍珠。這是霓裳館新出的綢緞,你前段時間不還念叨著要做一件新的羽衣?”霓裳館是天族的禦用衣館,每次出新的彩緞少得可憐,穆祀每次去定,第二日,都得迎來他母後揶揄了然的笑。

穆祀又伸手,捏了捏她另一邊的小揪揪,眉眼微抬,問:“如何?對你好不好?”

南柚點了點頭,眯著眼睛將那枚空間戒放到自己貼身的口袋裡,脆生生地道:“好。”

“還連名帶姓地叫我?”他眼裡含著笑,問。

哄人開心的活可難不倒南柚,她拖著長長的尾音,喊他:“穆祀哥哥。”

穆祀晲了她一眼,沒忍住,俯身捏了捏她的臉頰,聽著她含糊不清的嘟囔,他道:“怎麼見了誰都叫哥哥。”

“我可不是你哥哥。”

穆祀走後,南柚逼問清漾:“我命人送過去的衣裳呢?頭飾呢?還有我父君賞下來的那麼多東西,難不成都丟到江裡去打水漂了不成?!”

她是王室培養出來的孩子,舉止大氣,格外看不上清漾唯唯諾諾小家子氣的惺惺作態。

但這樣的爭執,最終引來的,是被她身邊女侍通風報信之後急匆匆趕來的他,數千年前的他。

他知道自家孩子的脾性,也自認了解清漾的膽怯,兩者發生爭執,再看南柚如此咄咄逼人的姿態,一時之間,隻覺得腦袋疼。

他兩邊各打一板,總算是都安撫好了。

夜裡,他去昭芙院,看到小小的孩子點著燈,歪在粗壯的柳枝上,無數的柳條向上,托著她兩條嫩生生的腿。她看見他跟沒看見一樣,直接眼睛一閉,裝睡。

他摸了摸鼻梁骨,將她抱下來,講道理說情分,說著說著,一溜的東西就從自己的私庫裡許了出去,總算是將這個小祖宗給安撫好了。

他還心想,哪有用東西哄不好的小孩子,若是有,隻能證明東西不夠多。

可這一次,他站在半空,看著自己走出昭芙院的門後,小小的孩子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彩霞過來收拾桌上的東西,問:“姑娘,這些東西放在哪?”

南柚道:“收到私庫裡吧。”言語中,並沒有他想象的那樣喜歡。

麵容清雋的大妖悄無聲息站在她身後,問:“姑娘為何不同王君說明白今日的事?”

“孚祗,你醒來啦?”南柚很驚喜,同時自然地張開手,軟糯糯地撒嬌:“抱。”

孚祗將她抱起來,她才貼著他的耳朵抱怨:“他就是那麼個性子,不想我受委屈,也不想清漾過得不好,夾在中間,也挺不好過的。”

“穆祀的父君,就因為他們幾個兄弟間的爭鬥,愁得都長出白頭發了。”她小聲道:“他們年齡差不多,要是長出白頭發來,我母親肯定更煩他,真的。”

星主隱匿在空中,沉默地看著這一幕,眼眶不知道為什麼就紅了。

他走馬觀花一樣以另一種方式看完了南柚的一生。

另一個南柚的一生。

他看到他的女兒,他情願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留下的女兒,在他不分青紅皂白的責罵和怨怪中,漸漸迷失自我,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不自信,十分極端,任何關於清漾的字眼都聽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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