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事情在許多的遊戲場裡同步發生著。
戰力強大的玩家直麵boss, 戰力弱一些的則選擇了圍攻, 或者不走武力路線, 直接走到哪拆到哪,如同一支快樂的拆遷隊。
第一富貴正組織著蕭哥後援會的成員們拆一座百年老宅。
這是這個遊戲場的中心, 裡麵居住的都是凶悍的百年厲鬼,他們殘忍嗜血, 不放過進入的每一個人,但礙於房屋的限製, 讓他們不能離開老宅。
而第一富貴他們也不進去,趁著大中午的太陽, 直接在老宅外圍拆了起來。
乒乒乓乓地一通拆遷, 把厲鬼可以活動的範圍越逼越小,卻讓他們又無可奈何。
第一富貴的綠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拿著一個紙筒卷起來的喇叭,一腳踩在被拆下來的磚石堆上:“大家加油乾,今天我們搬的每一塊磚, 都會成為玩家解放運動的基石!”
“解放!”玩家們高呼。
趙小荷補充:“不僅如此,老板說了, 隻要乾完這一票, 他就獎勵每人一套房。悖逆者也表示,日後會給大家每人一輛車, 大家加油乾,美好的未來在等著我們!”
“一套房!一輛車!”玩家們聲音更加嘹亮。
在理想和現實的雙重激勵下,玩家們拆遷地更賣力了。
老宅的牆壁又轟然倒下了一麵, 氣的屋子裡的厲鬼在裡麵黑氣滾滾,似乎就要狂化了。
但麵對正午的陽光,它們卻是真的不敢造次。
隻要等到晚上……晚上它們就能狠狠收拾這群家夥。
可是,按照這個拆遷速度,到了晚上可能整個鬼宅就隻剩下一層地皮了。
一群即將無家可歸的厲鬼,突然感覺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
王柯和王泰迪衝入了一個新的遊戲場。
在兩兄弟的合力之下,boss顯得是那麼的不堪一擊,很快就已經倒下。
他們正打算引動身上的標記進入下一個遊戲場。
前方的空間卻憑空出現了一道裂隙,從裡麵傳來了陰森森的笑聲:“哈哈……哈……好久不見……”
兄弟倆朝著裂隙看去,同時握緊了武器做出防禦的姿態。
會這樣突然出現在遊戲場裡的,除了他們的隊友,就隻剩下降臨世界那邊的了。
不論是什麼,反正都是來者不善。
裂隙裡的東西終於出來了。
那是個人形的東西。
之所以說是個東西,是因為它看上去像是許多東西縫合在一起的,有粗壯的人類手臂,有昆蟲一樣的甲殼,還有些帶著皮毛看不出是什麼動物的腿。
總之,這玩意什麼都像,還保持了人形,但就是不像人。
“王柯……”怪物的身體上突然扭過來了一顆頭。
在場的兩人對這顆頭都很熟悉,這是——
張一欽。
張一欽的頭原本是背對著他們的,他艱難地扭轉過來,滿是血絲的眼珠帶著惡意盯著兩人,在脖子與身體交接的地方還能看到暴露出來的紅色肌肉。
“哈哈哈……哈哈哈……”張一欽神經質地笑著,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王泰迪……”另一顆頭從怪物的胸口抬起了。
這也是個熟人——
梁思安。
梁思安的頭被粗糙地縫製在了怪物的身體上,像是一個長在胸前的詭異肉瘤。
梁思安臉色一片死灰,眼睛渾濁,他的嘴巴裂開,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沒想到吧?我們……又見麵了……”
王泰迪不屑的說:“真是禍害遺千年,死都死不乾淨。”
梁思安啞聲笑了:“嘿嘿……死去的玩家幸運的話會變成npc,而我們特彆幸運,所以成為了boss……”
“被選擇進入……降臨世界是幸運……”梁思安說。
“成為boss更是幸運……命運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張一欽說。
他們兩個似乎已經完全融為了一體,被塑造成了一個全新的boss。
因為兩人要麼被擰斷了脖子,要麼被斬下了頭顱。
這讓他們說話都變得時斷時續,聲音也嘶啞破敗,聽在耳裡異常難受。
梁思安盯著兄弟兩人:“降臨世界已經發現了你們的動靜,不僅是契約玩家,就連boss們也會參與到對你們的圍剿中……嘿嘿……你們又能堅持多久?”
張一欽:“哈哈……王柯……你向來就隻會做夢,想帶著你的弟弟離開根本就是癡人說夢,現在你們竟然還要和降臨世界作對……哈哈哈哈……”
梁思安和張一欽同時開口:“你們……死定了……”
麵對著眼前的怪物,王柯麵無表情地抬起了刀:“你們是不是忘了,誰才是隊長?”
王泰迪又露出了那種冰冷的微笑:“如果死一次不夠的話,我可以再送你們一次,免費的。”
話音落下,兄弟倆不約而同地向著眼前曾經的仇人發起了進攻。
血紅的長刀和純白的匕首劃出危險的光,向著組合出來的怪物而去。
梁思安和張一欽組合出來的怪物雖然身體龐大,但動起來卻絲毫不慢,有力的動物雙腿用力一蹬,瞬間就已經跳出去很遠。
但兩兄弟的攻擊馬上又追擊過來。
血紅長刀削向梁思安的腦袋,白色匕首則割向張一欽的脖頸。
怪物卻原地躍起,猛然脫離了他們的攻擊範圍,讓長刀與匕首的攻擊不得不落空。
“輪到我們了……”梁思安說著,怪物的身體就猛然向下落去。
粗壯的手臂揮起,狠狠地砸向王柯。
王柯瞬間就地一滾,閃避開這一次攻擊。
“轟”的一聲巨響,地麵被攻擊砸出了一個大坑。
這要是落在人身上,威力可想而知。
但攻擊還沒有結束,似乎是認準了王柯重傷初愈,一定比王泰迪更好解決。
接連不斷的攻擊都朝著王柯湧去,試圖爭取時間在短時間內將他擊殺。
“轟轟轟”猛烈的砸擊接連不斷,但都被王柯險險避開了。
他們猜得其實沒錯,王柯的身體雖然經過了祁寧的醫治,迅速恢複了戰鬥能力。
但一年多被困繭中的日子又怎麼可能沒有給他留下傷害?
現在的王柯,並沒有到達自己平時的狀態。
但彆忘了他的技能,越是受傷他就越是強大,這也是他在被困了一年多之後,還能有力氣脫困的根源。
所有的傷害,都會增強他的攻擊力。
王柯揮舞著【喋血】猛然衝向了這個組合怪的麵前。
【喋血】在空中劃出一道森冷的血色刀光,試圖將怪物一刀兩斷。
就在這時,梁思安和張一欽的臉上卻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他們在同時張開了嘴。
張一欽的嘴裡噴出了紫色的致幻煙霧,梁思安的嘴裡吐出了翠綠的毒液。
如此近的距離,就算王柯想要閃避都已經來不及了,即將迎麵撞上著兩個明顯有問題的東西。
但,誰叫他還有個弟弟呢。
“王柯在一分鐘內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王泰迪的話音及時響起。
吃過王泰迪的虧,甚至還丟掉了小命的兩人頓時覺得不妙。
不過,就像他們之前預計的那樣,這麼近的距離,閃避可是來不及的。
迷煙和毒液無法沾染王柯,血色刀光卻已經如約而至。
他乾脆利落地一刀,將這個組合出來的怪物斬成了兩段。
王柯收刀,語氣毫無波瀾:“廢物。”
“不……”張一欽的眼睛瞪大。
“怎麼可能……我們……才是……幸運的……”梁思安喃喃著,聲音卻越來越小,終於消失不見。
隨著他們的話音落下,這個組合出來的屍體瞬間開始以一種不可思議地腐-敗,伴隨著衝天的臭氣,變成了一灘蠕動的液體。
知道即將發生什麼的兩兄弟頓時迅速閃開,讓液體無法靠近他們分毫。
遲遲找不到代替的目標,液體逐漸失去了活動力,在地上乾涸了。
王泰迪笑著對自己的哥哥說:“現在我殺了他們一次,你也殺了一次,爽嗎?”
王柯勾起嘴角:“一般般吧。”
王泰迪問:“哥,你的身體怎麼樣,要先休息一下嗎?”
王柯搖頭:“不用。”
下一瞬,兩兄弟的身影消失,去往下一個遊戲場。
祁寧剛剛結束了上一個遊戲場的戰鬥,進入了新的副本。
一踏進這裡,祁寧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是一條熱鬨的街道,來來往往的麵孔都很年輕,帶著青春獨有的活力。
他們笑鬨著走過街頭,聊著最近發生的事,和網絡上的新段子,偶爾抱怨學業和人際,似乎生活裡並沒有什麼特彆沉重的煩惱。
祁寧對這裡很熟悉。
這是大學城附近最有人氣的一條街道,充滿了各種價廉物美又充滿創意的店鋪,附近的大學生在空閒時間裡都很喜歡來這裡玩。
這也是……曾經他和岑維約會的時候經常來的地方。
周圍的一切都無比熟悉。
這一家的冰淇淋是岑維喜歡的。
岑維經常在那邊的貓咖外麵徘徊,因為對貓過敏又不敢進去,隻能隔著玻璃解解饞。
還有不遠處的餐廳,祁寧可以清清楚楚地背出岑維喜歡裡麵的哪些菜。
他現在就踏足於自己記憶中的地方。
仿佛是故地重遊。
但祁寧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指尖麵具的質地在清晰地提醒他,他已經回不去了。
祁寧知道自己是踏入了某種幻境。
他謹慎地在街頭走著,觀察著周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