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站在後麵，隻是對著出來的那位被稱為蓮姐的女人點頭笑了笑，卻沒有也熱情的迎上去。
蓮姐隻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不遠處的玉珍，第一印象不錯，看著土氣老，但收拾的很乾淨利索。
眼神很快移到李小麗身上，“到底什麼事，說啊?”
“我剛才遇到了往日也在白家做事的舊識：董玉珍。我見她可憐，就說推薦她來你們廠裡來試試小工。她說她以前做飯的手藝不錯。”一路上她也問了，知道董玉珍的男人已經去世。
還悄悄的在蓮姐耳邊說了董玉珍男人去世的事情，她可不是真可憐董玉珍。是怕蓮姐怪她多事，才說的，意思是她是真的可憐董玉珍。
蓮姐：張香蓮，點點頭，“既然來了，就去試試。”
張香蓮是臨浦機器廠人事科的科長，但馬上要調任食堂做主任。所以現在人事科歸她管，同時廚房的事情她也能做主，等管理食堂的主任退休，她就過去接任，時間也不長，就一個月的時間。現在食堂主任基本不怎麼管事，食堂的日常都是走流程。
幾人進去，現在時間還早，離吃午飯的時間還早。進到廚房裡麵，張香蓮與食堂的主任說了會兒，主任給玉珍安排一整套的活，還得做菜，說是偶爾小工也可能要幫忙炒菜，雖然不要求做的多好吃，但至少要會做，做出來的不難吃。
臨浦機器廠，是個大廠，平時還接待廠裡的客戶，還有上麵來檢查的領導等。
玉珍走到給她的工作台那邊，利落的洗菜切菜，又走到一處灶眼前，利落的炒菜，她沒有玩什麼花活，看起來都是規規矩矩的，可那菜的味道，卻不規矩，香味已經飄散在食堂的後廚，後廚麵積大。
整個後廚都彌漫著一股子香味，能熏的人口水直流。
廚房裡的馬上要退休的老師傅走到玉珍麵前，等菜起鍋，他用乾淨的筷子夾起一筷子菜塞進嘴裡咀嚼，吃了沒有幾秒，然後舉起手豎起大拇指點讚，轉身對著張香蓮說，“張科長，就這手藝，絕了。”
站在最後麵的李小麗眼神一暗，眼珠子快速的滴溜轉了幾圈，不甘心的開口，“玉珍，你是農村戶口吧？”
這句話的意思是點明，農村戶口不好招工。
張香蓮什麼人，做了多年的人事工作，以前她可是在部隊做政.工.工作的乾部，也是與人打交道。她平時與人打交道，聽個語氣話音啥的，都能知道說話的人心中在想啥。她聽到李小麗的話，下意思的不喜。
自己與李小麗是有點親戚關係，不過是與李小麗的丈夫家裡有遠親。
他們兩家來往的不多，但前幾天李小麗的婆婆一個長壽的老人過壽，自家去了。
也是閒聊起，才說了自己上班的廠子要招食堂小工的事情。她明白了李小麗剛才不是真心的給眼前做菜的人介紹工作，隻是不知道怎麼說了出去，又被眼前的人架住，不得不來一趟找找自己，她以為人麵試不上，沒想到人家真有一手好廚藝。
轉念隻是一瞬，但張香蓮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喜，皺眉也隻是一下下，但很快就舒展開來。
她說，“沒事，隻要飯菜做的好，可以放寬條件，我們廠要擴大，已經有一部分滬上的專家，技術工到了廠裡，隔壁的空地也要被劃進廠子裡，為了感謝支援我們的滬上專家，技術員，那些老技術工，感謝他們背井離鄉遠離親人來到我們這，我們放寬了不少條件，主要的還是要飯菜做的好。
董同誌，你再做幾個菜，如果能行，今天就可以辦理入職手續。”
她沒說隻要手藝好，就不是臨時工，可以是正式工。還是食堂大師傅的工種，也是因為特殊原因，才放寬條件的。確實是為了感謝那些背井離鄉的滬上來的職工們。
現在都食堂可是近幾年重新蓋的，是加大的一個食堂，能同時容納上萬人一起吃飯，還有後廚也是巨大，不擁擠，多了好多個灶頭。廚師是要擴招的，這種技術工，一般都沒有戶口限製。
隻要做菜做的好就行。
隻是眼前的董同誌年紀有些大。不過隻要廚藝足夠好，也不是太在意，讓她到時候多培養幾個學徒，不怕後繼無人，即便壓箱底的不傳，但能學一些也比現在的還有幾位師傅做的飯菜好吃。
不是每個食堂大師傅都是學廚出身，也不是都有好手藝。廠裡最好的大師傅，就是剛才嘗菜的老師傅，等到年底他也要退休。
老師傅一退休，其餘的師傅做的飯菜比農村做席麵的師傅還不如。那些做席麵的師傅還有點手藝，這些純屬能把飯菜弄熟，沒有啥技術可言。
“好，我再做三個菜，一個硬菜，一個湯，一個素菜，行不?”
張香蓮沒有回答，卻是看向老師傅，隻見老師傅滿意的點頭，她才點頭。
其實很快，玉珍一個人洗切做，也就花了半個小時，兩個灶台一起用，老師傅用大勺每樣盛上一小碗，其餘讓玉珍裝盤，這些可以做客餐，雖然今天沒有客餐，但也有領導等下來吃飯，放在灶台邊溫著。
老師傅對張香蓮說，“張科長，你也嘗嘗味兒。”他是一百個滿意的。他退休可工作不會丟，打算讓大孫子來接班，一樣進廚房，以前還擔心沒有好師傅，現在看來他不用擔心了 。眼前的女同誌的手藝甩自己無數條街。
他想把大孫子安排給眼前的女同誌手下做學徒，因此，他不介意現在給董同誌賣點好。
張香蓮其實早就饞味兒，但她不好說自己嘗嘗，現在老師傅說，她才矜持的拿起一雙乾淨的筷子，夾了兩道菜嘗味道，至於那道湯用乾淨的小勺子也喝了一小碗。
吃完，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天上與地下的區彆。老師傅的手藝都不敢比，最多隻有人家的五分之一的手藝。
後麵辦入職手續很快。
約定七天以後來上班，七天的時間，是玉珍自己爭取的，她進來就是正式工。
家裡的事情肯定要處理好，至少要在城裡找到住的房子。因為老師傅的提議，她還得了一個學徒名額，就是讓她回去把名額給家裡的兒子。雖然隻是臨時工，可臨時工坐滿一年到兩年(期間看表現最快的一年成為正式工)，不出錯 ，兩年一定能成為正式工。
這是一個機會。
另外一個學徒名額已經定下，是向老師傅的孫子向倫。
既然有了機會就要抓住，她中午緊趕慢趕終於在學校中午下課後不久趕到學校門口。四河已經在門口等了五分鐘，正在東張西望 ，看到娘跑了過來，他忙迎上去，“娘。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怎麼不來，我有事耽擱了一會兒。”玉珍從隨身攜帶的布兜裡拿出來一個飯盒，“給你，帶進去吃，記得飯盒洗乾淨，到時候給我帶回去。”
“娘，你吃了沒有？”四河望向一臉汗水的娘，關心的問。
“吃了，你快進去吃吧。”拍拍少年肩膀，欣慰的笑了。
“嗯。”少年還不知道飯盒裡的飯菜，等吃的時候才發現裡麵的飯菜真好，野菜窩窩頭，但口感細膩吃起來很好吃軟糯，一點也不剌嗓子。兩個大大的窩窩頭，飯盒底下是半盒的紅燒排骨。
讓小少年小小的感動了一把。
離開學校的玉珍，轉身進了黑市，拿出來一些金銀售賣。黑市的價格比銀行給的高，現在的金銀可沒有掉價，價格一直□□。
玉珍轉了兩個黑市，換了一些錢，她用一顆大大的火油鑽，換了不少的錢。這顆火油鑽還是她無意中得來的，是年輕時候與大小姐去滬上進一些娛樂場合撿到的 ，原主就是連大小姐都沒有告訴。
她那次撿到都可不隻是火油鑽 ，還有大黃魚翡翠等，當時去一家娛樂場所，大小姐所在的隔壁包廂發生了命案，她一個丫鬟站在大小姐的包廂門外，有幸在有人逃跑的時候，撿到那人驚慌失措下掉落的小箱子。
箱子都開了一點點，她機警的撿起來快速的把裡麵的東西全身的塞，因為衣服都是寬鬆的，她藏在身上幾個地方。
那箱子她沒有要，一腳踢開，等裡麵的殺人犯出來追逃跑的人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幾分鐘。
足夠她藏好一切。
她東賣西賣，換了不少的錢。走去藍風街去看房，她要一口氣買五套房。
一個孩子一套，孫子那輩她就不管了，自己管好兒女輩就行。
她來到一片民居，走進居委會，“同誌，有人嗎？”
“有，請進。”裡麵有人說話。
裡麵說話的人正好是居委會的嚴主任嚴國慶，一位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圓臉，笑起來跟個彌勒佛一樣，笑容很親切，“同誌有什麼事嗎？”
“同誌，我想問問附近有房子買嗎？”她今天是利用空餘時間問問，不一定會辦成，今天辦不成，明天繼續，後天要進城轉戶口。
她希望能在轉戶口之前就把房子的事情辦好，到時候戶口直接轉進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