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明了,是向師傅的孫子向倫,提前來做學徒的,人家不是占的招工的名額,是接他爺爺的班,提前幾個月來上班學習而已。
她也忙揚起笑容,與向師傅打招呼,“向師傅早。”
接下來就是介紹,食堂廚房裡,還有三位大師傅:劉華,羅錢,周長青,以及兩位學徒(小工):郭勇,魏金龍,還有三位打雜的:(女性):孫小梅,龍桃,秦紅。幾位女性是負責摘菜,洗菜的工作,還有打掃食堂與廚房的工作。
“向師傅 ,今天的早點需要我做些什麼?”
廚房裡是向師傅說了算,工作也是他安排。“今天的早點,不要你忙活。我們廚房做早點都是輪班的,今天是劉華做早點,他帶著兩個學徒一起做。
你第一天先看看熟悉熟悉就是,等過幾天才輪到你。你看看一般早上要做些什麼早點就是。
對了,我家孫子還沒有拜師,他可是跟你,我們新社會新風氣,不搞封建迷信那套的拜師,但給你倒杯茶還是要的。你覺得咋樣?”老爺子要馬上定下孫子與玉珍的師徒名分。
“行,那就倒杯茶 ,然後我們開始一天的工作。”承了向師傅一個大人情,定下師徒名分的事情,就不能推遲了。
廚房裡忙碌著,玉珍看了看那邊正在做早點的劉華師傅帶著一位小工忙碌著。玉珍看了眼,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問了向師傅中午做什麼菜,做什麼飯,大米就彆想了,北方大多數吃麵食。
向師傅看了眼放菜的架子,與竹筐,“中午的主食是三合麵饅頭你帶著他們兩個做一道菜,就做一道土豆,至於土豆怎麼做,小董你看著做就是。”
“行,一般中午要做多少個饅頭或者包子之類的?”玉珍沒有經驗,也不知道要做多少個。
向師傅說了個數字,玉珍明白了。點頭招呼兒子大河與徒弟向倫,“跟著我來,我教你們怎麼和麵,怎麼發酵,雖然你們可能都會,但想要做的比家戶人家的好吃,比外麵賣的好吃,也是有技巧的,我教你們,自己要注意。”
兩人幸喜,“是。”第一天就開始學習做麵食,很難得。
洗好特製的大麵盆,輕聲的教著兩人。那邊一位打雜的女同誌也走過來跟著學習。每天早上很早就要有人來上班,需要有廚師有幫工有雜工值早班,到了晚飯時,他們也能提前下班。
遠處的另外一位上早班的學徒工雖然隔的遠,也豎起耳朵在聽。他有工作無法走過來聽,甚覺遺憾。
玉珍把小訣竅教給兩人,還有手法,但他們也是第一次,得慢慢練。
麵和好,在那靜止的時間,玉珍指揮兩個幫著一起洗提土豆,削土豆皮,這些他們都要自己做,等下就是教他們切菜,這是難得的機會,切土豆能鍛煉刀功。
忙裡有序,安排的井井有條,玉珍的做法,向師傅看在眼裡,頻頻點頭。
沒多久,食堂的現任主任背著雙手走了過來,“老向,中午有座客餐,一共十人 ,餐標十五元不算酒水。”
向師傅走到一邊拉著主任走到玉珍身邊幫忙再次介紹,“主任,今天中午的客餐給小董做怎麼樣?”
那天試工時留出來的菜,主任是吃過的,點點頭,“行,你們自己安排。我不插手,十二點二十開餐,你們看著時間做。”
他現在基本不管事,做做上麵的通傳,去交涉領糧食,食材,油鹽調料,都是帶著下一任的主任張香蓮一起去的,幫助張香蓮與需要打交道的幾個單位建立聯係。
後廚裡一共有十個大灶台,還有幾個小灶台還有不少擱置各種食材的架子,後麵一排一長條洗菜的水池,不少水龍頭。
後門隔壁的房間很大,後廚的會議室也是休息室。玉珍看了眼,打算以後帶把躺椅過來,午飯後可以休息。
向師傅沒有說話,隻是笑著點頭。
在客餐備食材的架子上,玉珍轉了幾圈,挑選食材。挑選好食材 ,一切都是她親手做,兒子與徒弟現在還不能讓他們經手客餐,連切菜他們都還切不了。
那邊麵團醒好,玉珍開始投入新的忙碌中。
一整個上午,她都沒有閒過一口氣,倒是村裡老家那邊,她的家裡圍了不少人,一群人圍在她家裡,正在問她的大兒媳婦,“玲子,你婆婆真的進城有了工作?”
蘇玲看了眼兩位妯娌,聲音很輕,“嗯,之前娘認識的一個人給介紹的,那廠裡正好招人,我娘她去試工一下子試上了。人家廠裡看上了。”
她不敢大聲,不遠處的兩弟妹還心裡不樂嗬,成家的三個兒子就自己男人跟著進城了,有了個臨時工的工作。老二老三還在家裡種田,男人走之前再三讓她彆嘚瑟 ,可她是嘚瑟人嗎?不是,她現在帶著小兒子在家裡老實的很。
一點也不敢嘚瑟,不過心中當然是得意的。
“喲,你婆婆可是好本事,居然能攤上這麼好件事。那你婆婆認識的那人是個男人吧?”這話就有點不懷好意。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不隻是蘇玲一下子衝過來抓住了說話女人的頭發,另外一邊的二兒媳田華也衝了過來,一把抓住不懷好意的女人的頭發,大聲的辯解,“滾犢子,什麼男人,你個老娘們兒居然敢壞咱家的名聲,我撕了你的臭嘴。
告訴你吧,給我娘介紹的那人也是以前在白家做事的李小麗,她給我娘介紹的,不信你去問問那李小麗,去問問那廠子的門衛室,人家都是證人。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我家的名聲就毀了。
你安的什麼心?滾你的犢子,不要來我家。”
田華骨架子大,如果有肉,就一定是個身強體壯的大體格子。全家的女人中就數她力氣最大,當然隻是目前。之後應該是玉珍,她正在開始修煉古武。
其餘的一群嚼舌頭被田華嚎的也嚇的不輕,倒是有一位是玉珍的夫家大嫂,她安撫眾人,“彆怪我侄媳婦薅人打人,毀人名聲那可是缺了大德。弟妹走之前特意把我們幾家聚起來說過,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過,雖然介紹的人不是懷的好意,原本是想看我弟妹的笑話,可我二弟妹手藝真不錯,還知道抓住機會,架著那人就去了廠子裡,自己試工也試上了。
原本隻是說介紹二弟妹去做切菜的小工,可二弟妹手藝好,人家領導嘗了她做的菜,與老師傅商量以後,當下就決定讓我弟妹做大師傅,還是正式工。
還給了弟妹一個學徒的名額,這才帶了大河一起去。
你們啊,可彆再外胡說,孩子他叔(玉珍丈夫)去了以後,弟妹心裡難受,也不大管事,也不愛出門走動。全村都說她變懶了,可誰知道她心裡難受。
她不是天生懶,隻是傷心難過才那樣,前些日子,她自己想明白了,自己走了出來
就她那麼看重少東他爹,哪裡會有其他的想法。你們的嘴可積點德吧!”
之前玉珍在離開前聚集了丈夫的親兄弟姐妹幾大家子人,剖析自己變懶的原因,此時被大嫂拿來一頓說,一下子,好吃懶做的名聲被三百六十度的逆轉。
彆人覺得她真不容易,與去世丈夫的感情還是蠻好的。以前都是冤枉她了。
周圍的幾位婦女點頭,“難怪,我就說玉珍咋就一下子變了,以前也不懶啊,怎麼一下子就懶成了那樣。”
“對對對,以前玉珍姐可勤快了,雖然乾地裡的活不是那麼利索,但也不錯的,也不偷懶,該做的還是都做的。”
鄭大嫂歎口氣再次說,“對,剛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理解。也不明白不知道弟妹咋了,那時候該勸的也勸了,可弟妹就收不開口辯解也不動彈,勸了幾次我們也就不勸了。
現在想來,我們都沒有想明白,冤枉了她。二弟妹可不是像我們一樣大字不識的女人,她可是識字的,一手字也寫得不錯,年輕的時候還去過大城市的人,她怎麼會突然變懶?”
此時,一群婦女都想起來了,人家董玉珍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出身,打小跟著大小姐一起長大的。
論見識滿村的女人都不如她。
一群人也沒有去想,變懶與有見識有毛關係,還跟著點頭。還恍然大悟。
玉珍忽悠鄭家人,鄭家人忽悠村子裡的人。有點傳銷的趕腳。
村裡許多人都羨慕,誰不羨慕啊,村裡最好的房子之一現在住著董玉珍一家人。另外有一處小地主家的灰牆黛瓦的宅子,歸了村部。
那家小地址家裡的孩子,做過壞事早就死了,地主夫妻也在解放前就死了。後來房子就歸了村裡。
現在董玉珍剛醒悟就找到了城裡戶口才能找到的正式工工作,還帶走了一個兒子一起去上班,全村的人羨慕嫉妒恨啊,可又沒有彆的法子,總不能去搶人家的工作吧。
隻能私底下的說些難聽的話。
在地裡乾活的二河三河身邊也熱鬨,隔壁地裡的人總找他們說話打聽。
兄弟兩揮汗如雨,忙著呢。哪裡有時間搭理那些人。可不搭理不行,不搭理人家會陰陽怪氣說一些怪話,說他家裡還沒有發達就已經開始瞧不起人。
過幾天就要秋收,兄弟倆正煩的不行,家裡差了大哥那麼一個勞動力,靠他們兩個會要累死去,時間也要多拖延兩三天。
在家裡人忙碌的時候,中午已經表演完個人秀的玉珍 ,坐在後廚看著大家打菜。
一群明顯與本地說話聲音不同的專家,技術工們一口普通話,邊打菜邊問,“什麼時候有糙米飯吃。”
向師傅親自站在窗口回答,“有的,明天中午有,但不能天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