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
“你們在做什麼?!”國木田大喊一聲。
芥川不停,繼續用羅生門衝向織田的心臟和臉,織田像是能預知一樣,隻是微微側身,便都一一躲了過去。
芥川還想不管不顧地繼續,但某個存在似乎不允許他這樣做。
精神崩塌。
控製權被無情奪走。
芥川的身體停下攻擊,喊了一聲“織田前輩”。
這個稱呼差點沒把芥川給惡心死!
但他現在無法行動,隻能看著‘自己’和織田等人對話。
“你想在偵探社尋人?”
“一個黑衣男子。”
宛若幽默戲劇的畫麵在咖啡廳裡安靜上演,雙方奇怪卻和諧,在光明下愉快地討論著。
芥川:“…………”
被剝奪了控製權的芥川就像一個帷幕後的候補演員,站在舞台暗處,死死攥著幕布。
噴薄愈發的情緒積攢在胸口,卻無人能知。
太宰先生……
芥川在心底默默地念著,窺探不出任何感情。
***
首領辦公室。
“嗬!”
中原中也盯著他半晌,放開了手,冷笑一聲,直接轉身離開了這間不是人應該待的壓抑的辦公室。
太宰治最終還是說服了中原中也。
這是理所當然的。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太宰治做不到的事情,不是嗎?
所有接觸過太宰治的人都讚同這一點。
不管他們對太宰的性格、行為、愛好有什麼不滿,但從來沒有懷疑過他認真起來後的結果。
沒有什麼可以超出的他預測。
沒有。
“砰!”
坐在位置上沒動的太宰治,視線平靜地看著辦公室的門被人反手甩上。
他能一眼就看出中原中也有問題,他也能一眼看出是中也主動聯係的費奧多爾。
他甚至能察覺到,不單單中也一個人會出問題,還會有其他人……
說實話。
有時候,連太宰也懷疑自己到底還是不是人類。
比他們猜測的還可怕,過去、現在、未來,整個世界在他麵前就是透明的。
透明的像個一戳就破的泡沫。
這不是一件好事。
太宰治寧願自己變成一個傻子。
他不想去思考,試圖裝聾作啞,對很多事情視而不見。
就好像當年。
他早就知道安吾的身份有問題,也早就知道森先生籌謀著關於許可證的計劃,甚至於,他也不是不知道紀德的來曆和想法。
更甚者,孩子們和織田作的死亡,他也隱約能預見。
他隻是……
他隻不過是……
交叉著的雙手微微用力,太宰治喉頭堵塞,閉著眼,亂糟糟的頭發遮住大半臉頰,再加上繃帶,幾乎整張臉都藏在黑暗下。
身為操心師的他,能看穿任何人的心理,卻唯獨看不穿自己的。
他完全沒想到。
說出來可能也沒人相信。
真的是直到那天森鷗外出言質問他‘既然沒有利益為什麼要去’的時候,他才略有所感。
原來,他竟然真的會在乎一段脆弱地堪稱泡影的友誼。
在此之前,他一直覺得‘人們所渴求的一切具有價值的東西,從得到起就有注定失去的一天,不惜延長痛苦人生也要去追求的東西,一個都不存在’。
這個結論至今他都不覺得有錯。
可如果這個結論沒有錯,為什麼他無法解釋那一刻自己想要救下織田作的感情?
他本該和森鷗外一樣理智地將他們都當做棋子。
‘本該’。
因為,最後的結果是,織田作死了,而他叛出了港口黑手黨。
他是完美的。
他知曉一切,他能看穿過去和未來。
但他卻理解不了自己那一刻的心。
他隻知道自己很遺憾。
所以。
在這個世界裡,他用儘方法救下了織田作,讓織田作去武裝偵探社,去教養芥川,去寫。
多麼完美的世界啊。
為什麼中也他們不這麼認為?
“…………”
太宰治低下頭,將自己藏在手背之下,似乎這樣就可以不用麵對這個即將沸騰的世界。
腦海中閃過幾道身影,太宰治隨口嘟囔了一句。
“這些人到底在做些什麼啊……”
***
“要開始了。”
費奧多爾看著樓下宛如螞蟻的白色人影走進去,唇角露出看戲的笑容,紫眸裡布滿深意。
中島敦已就位。
按照劇本上的說明,這位也算主角之一。
好戲要開場了呢。
隻不過,有了這些人的加入後,太宰君的計劃真的能順利進行下去嗎?
太宰君自己肯定也有察覺吧。
偏偏他就這麼放任不管,是又在埋著頭當鴕鳥嗎?
一想到這,費奧多爾就暗自磨牙。
他覺得自己‘老鼠’的外號應該換人了。
明明有人比他還會打洞。
“我說,我們該不會要一直待在天台上吧?能不能去彆的地方轉轉?”不想繼續吹風的澀澤龍彥看向費奧多爾,“有重力使在這裡看著,暫時不會出問題。”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去武裝偵探社看看好了,我對那位偵探很有興趣。”
費奧多爾覺得他們不應該替太宰治考慮太多。
反正這個世界又不是他們想要的。
他們就是兩個連劇本台詞都沒有的不重要龍套。
“按照原來的劇本,芥川現在就在偵探社,他的身份變動最大,剛好可以確認一下外界的情況。”澀澤龍彥往樓梯口走去。
‘外界’,真是一個好詞。
費奧多爾忍笑:“也不知道太宰君能不能反應過來。”
這裡是片場。
會播出去的。
希望到時候他彆突然提起什麼隊友情,拖他們一起下水。
他們之間可沒有什麼情誼。
哪怕有,也是塑料做的。
就比如現在,費奧多爾和澀澤龍彥兩人直接拋下港口黑手黨和太宰治,快樂地去偵探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