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偵探社大樓外。
站在馬路邊,費奧多爾抬頭看了眼四樓的窗口,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色衣服,琢磨了一下:“我們倆就這麼過去,不會被軍警抓去默爾索嗎?”
聽說這家武裝組織的社長和異能特務科的人關係很好。
澀澤龍彥有恃無恐道:“無所謂,反正他們不會抓我。”
他可是各國政府都要保護的稀有異能者。
有特權。
不隻是他,在他看來,太宰治也是異能特務科重點保護的對象。
無效化的異能放哪都是利器,即便犯下大錯,隻要太宰治表現出傾向官方的態度,他就絕對不會有事。
無論在哪個世界,實力,才是底氣。
費奧多爾:隻顧自己,這可真是塑料般的隊友情。
“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們就上去見識見識那位名偵探好了。”
費奧多爾露出一抹微笑。
兩人走進樓梯口的門,一路向上。
四樓偵探社的門恰好開著,費奧多爾能看到屋內一群人聚集在某個人的辦公桌前,似乎是在商量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叩叩叩。”
費奧多爾抬手敲了敲門,看到幾個人聞聲轉過來。
雖然嘴上說著“抱歉,打擾了”,其實心裡絲毫沒有打斷他們對話的愧疚。
“澀澤龍彥?!!!”
屋內頓時有人大喊。
這個時候,費奧多爾還朝著澀澤聳肩:看吧。
白發黑衣的澀澤龍彥無動於衷地插著口袋站在門口,紅眸波瀾不驚地注視著裡麵亂糟糟的場景。
要是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他可能還會顧忌一點,就偵探社的這些戰力,根本和他沒法比。
他之所以是各國保護的稀有異能者,是因為他的異能可以剝離他人的異能,並令異能者陷入和自己異能戰鬥的境地。
死亡之人,將會變成屬於他的結晶體。
對異能者來說,澀澤龍彥無異於是一道天然的懲罰。
無視那幾個試圖攻擊他的偵探社成員,澀澤龍彥的目光在屋內一掃,定格在一道身影上。
“他就是江戶川亂步?”
武裝偵探社的雙壁,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
一個完全看不出有多聰明的小偵探。
澀澤看著偵探社這個神情和少年一樣亂步,腦海中不由浮現出站在天台上胸口紅色圍巾飄揚的太宰治。
這氣質差距有點大啊。
“是他。”
費奧多爾眯了下眼睛,那雙紫眸裡也在評判:“時間應該到了才對,難道他還沒發現?”
……發現什麼?
他們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屋內的幾個防備的社員聽著這兩人奇奇怪怪的對話,就站在門口也沒下一步動作,迷茫地眨了幾下眼,轉頭看向國木田和亂步。
國木田早已拿出本子,謹慎地盯著這兩人。
雖然他也不知道澀澤龍彥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偵探社,但此人危險程度極高,絕對不能輕視。
旁邊那人他雖然沒見過,但能和澀澤同行,也不能忽視。
真奇怪,聽他們的對話,似乎是來找亂步先生的……
找亂步先生做什麼?
不會也是和芥川一樣想找人吧?
說時遲那時快。
“咻!”
一道利刃朝門口兩人襲擊過去。
澀澤龍彥就像看到一隻兔子在跳一樣看過去,絲毫未動。
“彆!”
坐在那裡的偵探突然發話。
聽到亂步先生發話,國木田連忙攔住芥川。
但那是芥川衣服化成的利刃,隨時可以轉向,直接掉頭就避開了國木田的阻攔。
下一秒。
費奧多爾看著這一幕,驚歎了一聲:“哇哦!”
隻見高大的男人非常乾脆利落地伸手,從後麵一掌劈在芥川的脖頸上,
雖然控製著力道沒有把人打暈,但芥川的異能也維持不住,灰色的利刃瞬間消失,變回了衣帶。
芥川瞪著眼睛:“織田前輩!”
“冷靜。”能預知到未來的織田如此說道。
不想猝死的話,還是安靜待著吧。
那兩個人,每一個都有能力殺死芥川。
織田有點好奇,這麼強的異能者,他之前好像都沒聽說過。
澀澤龍彥也看了過去,想看珍稀物種一樣地看著織田,紅眸裡帶著奇異興奮的瑰麗色彩:“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簡直是奇跡。
太宰身上果然是有他尋找的生命光輝!
“為什麼你們兩個會在這?這裡還有需要你們出場的劇情嗎?”亂步忽然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像是在參觀博物館一樣,悠然地走到澀澤龍彥兩人身前不遠處。
“亂步先生!”國木田見狀,連忙著急地想喚住對方。
那可是曾經掀起戰爭的邪惡異能者,亂步先生隻是普通人,沒辦法應對的。
“安靜點,國木田。”亂步隨口解釋,“他們要是想殺人,根本不需要親自上門。”
“你們是來找我們合作的,對吧,收藏家,魔人?”
澀澤龍彥麵無表情:“我不是很喜歡這個外號,你可以叫我白麒麟。”
被叫破身份的費奧多爾隻是微笑,其實他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外號:“我可沒有合作的習慣,單純是覺得這樣比較有趣。”
亂步含著嘴裡的棒棒糖,打量著他們:“信息量真多……我還以為會把這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這兩人周身顯示的線索太安靜了,他有點莫名。
“名偵探能看穿真相,卻看不穿人心啊,單看這點的話,你可比太宰差遠了。”澀澤龍彥看著麵前的亂步道,赤紅的瞳孔裡帶著一絲無趣。
還沒長大的、不懂人心的偵探,和人形機器也沒什麼區彆。
他懶得和機器說話。
亂步動作一頓,眼中閃過詫異:“你什麼時候和太宰跟關係這麼好了?”
澀澤:……這個偵探是傻了嗎?
沒理會他們廢話的費奧多爾把澀澤推進去,自己上前兩步,反手把身後的門關上。
“屋內有對流,風吹在身上很冷。”魔人非常認真地說道。
“????”
以為他們有下一步行動的國木田身子一歪,衝上前的腳步差點崴了。
現在的敵人是不是太接地氣了?
倒是看到未來的織田沒有動作,平靜地看著突然登門拜訪的兩位不速之客。
他能察覺到這兩人頻頻投向他這裡的目光,但他確定自己沒有見過他們。
“既然你們那邊也知道有劇情這回事,那就好辦了,時間緊迫,長話短說。”
費奧多爾才不管這些人到底是怎麼進來的,這不重要,反正無論想做什麼,這個空間的‘片場暴君’都不允許任何人在鏡頭下出現崩人設的舉動。
即便沒太宰治那麼清晰地知道崩人設後時間會倒流,但費奧多爾也能憑借微妙的差異推測出這不太妙的一點。
在這個空間裡,眾生平等。
隻能遵循既定的命運而行。
趁著劇情剛結束,還沒有前往下一個片場,費奧多爾問道:“你們想救他?”
“既然趕時間,那就乾脆省去所有試探吧。”亂步睜開眼那雙冷靜到能看穿一切真相的綠色眼睛,盯著麵前動機不明的兩人。
“關於這一點,我們三方都已經確認過了,勢在必行,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能阻擋。”
想讓他眼睜睜看著太宰跳樓而亡,除非他不認識太宰治這個人。
就比如在這個世界當中,兩人從未謀麵。
這一看就是那位首領有意為之的結果。
‘凡是太宰治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成的’,這句話確實沒說錯。
連亂步過來後都因為察覺到那個宏偉計劃的冰山一角而呆愣了半晌。
當年的港口黑手黨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況,亂步很清楚,而太宰治就憑著他一個人,硬生生把他們所有人都推離,自己頂上去。
僅僅四年而已,身為首領的太宰治不僅整肅了港口黑手黨內部,統合了橫濱所有勢力,將勢力擴張到了一種可怖的境地,哪怕突然宣布自立為國,都是可以。
當太宰治願意為了一個目標而全神奮鬥的時候,除了成功,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所以,亂步在說出那句‘哪怕他自己都不能阻擋’的時候,心情是既然自豪又痛恨。
那個膽小鬼!
看名偵探怎麼把他從角落裡拽出來!
躲貓貓這個遊戲,他可是從未輸過!
似乎是什麼時間到了。
視線一花。
亂步隻來得及看一眼對麵,那一紫一赤的兩雙眼中似乎透著笑意。
亂步猛地深呼吸幾口氣。
呼……差點窒息!
他要給這個時空穿越體驗打差評!
“沒事吧!亂步先生!”
周圍的人連忙圍了上來。
亂步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社長,情報收集的差不多了,可以通知那邊開始下一步了。”
福澤社長皺著眉走過來,和他說了另一個不太好的情報:“森鷗外那邊已經驗證了,那邊的劇情是無法更改的,違抗的次數多了,可能就過去不了。”
“哦,怪不得剛才芥川那麼正常,原來是禍犬君沒能過去。不過沒事,讓他下次提前調整一下情緒應該就能再過去了,那邊的芥川和他情況不一樣,過於重視太宰,可是沒法入戲的。”
亂步摸了摸下巴。
說起來,那個東西叫‘邀請函’還真是沒叫錯。
他們就仿佛隻是隨機被邀請去觀影的普通觀眾。
隻有觀看的權限。
哪怕體會到了演員的心情,也隻能隔著一個軀體旁觀著,無法更改。
這種潛移默化卻讓人不得不順從的掌控欲。
還真像太宰的作風。
“你想怎麼做,亂步?”福澤社長歎了口氣,眼神裡透著一絲難過。
他光是聽他人的轉述都心驚,刻意疏遠他們所有人,把自己一個人鎖在那間辦公室裡,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暗殺他。
真的很難想象那是什麼樣的場麵。
太宰……
福澤諭吉眼底劃過一抹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