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道:“這又不是青山說的,但凡知道你謝三公子的,誰不知道你當年是四九城囂張跋扈的爺。”
謝煊輕嗤一聲,不置可否。
采薇想了想,瞅著他又問:“話說你真跟滿清小王爺搶過美人?”
謝煊臉色微凜,道:“趕緊吃飯,吃完了我帶你去劃船。”
采薇抿抿唇沒再問,隻是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下對麵這眉目英挺的男人。心中暗想,能叫這樣的男人衝冠一怒的,也不知是個什麼樣的美人?
從使署出來,已經暮色四合。謝煊讓陳青山送四喜回了宅子,自己帶著采薇去劃船。鬆江水流豐富,河道縱橫,兩個人去得是一條水鄉小河,兩旁是民居,中間是河流,這河流也是當地居民的交通樞紐。
謝煊拉著采薇到了一處碼頭,那裡停這一艘烏篷船,他先走下台階,也不知跟那艄公說了什麼,那艄公把竹篙交給他,自己跳上了岸。
謝煊握著竹篙,朝岸邊的女孩兒招招手:“下來。”
采薇撇撇嘴,邊往下走邊道:“你會不會劃?彆到時候翻了船,兩個人都成落湯雞。”
謝煊道:“你上來不就知道了?”
采薇笑著踏上船頭,在他旁邊的船舷坐好。
“坐穩了!”謝煊竹篙用力往岸上一撐,在船駛入河道中後,他借著樹梢上的月色,低頭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女孩兒,彎唇一笑,在坐下握住船槳時,冷不丁用力在船的一側跺了一腳,小小的船隻,頓時在河道中重重一晃。
采薇一時不妨,嚇得驚呼一聲,下意識撲上前抱住他。他長衫下的身體堅硬灼熱,讓采薇頓時找到了一絲安全感。
她深呼一口氣,直到聽到上方的悶笑聲,方才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鬆開手,怒不可遏地用力捶了他兩下:“你有毛病麼?”
“彆亂動,小心翻船。”
雖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坐在這小小的烏篷船上,采薇不怕一萬隻怕萬一,隻能先悻悻然退回去坐好。
謝煊看著她,邊劃船邊哈哈大笑。
采薇瞪了他一眼,憤憤地整理了下頭發和衣衫,想了想,又謹慎地盯著他,以防他再弄幺蛾子。
好在這人沒有再惡作劇,隻穩穩當當不急不緩地劃著船。
采薇放鬆下來,見他劃船動作嫻熟,在夜色下對上他一直看著自己的眼睛,好奇問:“你平時在華亭的休閒活動,就是劃船?”
謝煊好笑道:“使署裡都是大老爺們,劃什麼船?”
采薇道:“那你們平日裡都乾什麼?”
謝煊笑了笑,道:“彆看華亭不大,但玩的可不少,賭坊煙管妓館,要什麼有什麼。”
采薇乾笑了兩聲:“謝三公子挺會玩的嘛!”
謝煊但笑不語,借著月色,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兩步之遙的女孩兒。那小小的臉蛋,不知道有沒有他的巴掌大,嘴唇也小,生氣的時候,會微微嘟起,像是熟透了的櫻桃,誘得人想吃上一口。眉毛是彎彎的,如同兩彎新月,眼睛則是烏沉沉的,好像掬著一捧清澈的水,總是波光瀲灩,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他想起今日下午,她在校場的時候,他手下那些兵,都在偷偷看她。下次練兵,還是不要帶她去了。
“江采薇……”他開口。
“嗯?”采薇靠在船邊,欣賞著夜色中的水鄉景色,被他捉弄了兩次,懶懶地不願搭理她。
謝煊道:“我真不吃人。”
采薇嗤了一聲。
謝煊又說:“而且我這個人吧,除了抽點煙,其實沒什麼惡習。”
采薇斜眼看著他:“是嗎?”
謝煊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目光瞥到右側的石壁,看到一朵紫色的小花在夜色下綻放得正好,他將船靠過去,伸手小心翼翼把那花才能夠石縫裡摘下來,往采薇的方向遞過去:“送給你。”
采薇不認得這紫色的小花,但月色下小小的花瓣輕輕跳動著,很是漂亮。她接過那小小的花朵,湊在鼻下聞了聞,一股淡淡清香湧入鼻間,她彎唇戲謔道:“謝三公子果真是窮酸,給太太送花,就送這麼朵野花。”
謝煊也笑:“怎麼?江五小姐嫌棄我這個窮酸當兵的?”
采薇嗤了一聲,不再看他,卻覺得這個夜晚的景色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