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癱在沙發上,然後就再也起不來了。
她朝著梁勤勤揮手,“你回家吧。”
之前寒假集訓時,雲歌一點也不覺得累。但是現在回到家中,疲憊的感覺洶湧而至,充滿了她的每一個骨頭縫,讓雲歌隻想在自己溫暖舒適的小窩裡一直癱著。
寒假集訓的學習強度,雲歌完全遊刃有餘。但是競賽教練引誘甚至脅迫競賽生服用會成癮的管製藥品的事,勾起了雲歌心底最激烈的情緒。
她要賈浩南得到懲罰。
她要將賈浩南的同夥和後台一一揪出。
切斷這條罪惡之鏈,還學科競賽一片清明,讓世上不再有下一個陸文君。
至於陸文君……希望她以後能戒斷、能康複、能開始新的生活。
雲歌想到陸文君年輕的麵孔,心中十分不忍。雖然她和陸文君在長相上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但是她從陸文君身上,總能看到幾分曾經的自己的影子。
雲歌癱在沙發上時,又接到了好幾個電話,來自張秘書的、來自薛時晴的、來自祁D的、來自班主任孫老師的……全都在邀請她一起吃年夜飯。
雲歌全都拒絕了。
她茫然地看著手機,原來她的人緣這麼好嗎?
拒絕掉所有人的邀請後,雲歌掙紮著從沙發上爬起來,洗了一個熱水澡後,又一頭倒在床上。
為了偽裝人設,她每天的作息都向陸文君靠攏,這麼多天下來,熬夜熬到燈枯油儘。
如今迎來鬥智鬥勇的中場休息,雲歌隻想痛痛快快地補眠。
她從晚上八點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二點,足足十六個小時,一直斷斷續續地睡覺。每次噩夢驚醒後,發現在自己的公寓裡,就又安心睡去。
雖然睡眠質量不好,但是時間足夠長,雲歌起床後感覺從身到心都輕快了許多。
她用微波爐加熱了一份梁勤勤放在冰箱裡的快餐,打開物理競賽書。
寒假集訓期間沒有私人空間,雲歌既然裝作精力不濟放棄學習另外四科競賽,那麼在教室、自習室和宿舍裡都不能翻開其他科目的競賽書看一眼。
現在回家後能自由自在地看理化生信息學的競賽書,雲歌竟然體會到了看打遊戲的快樂!
雲歌:…………
當一件事情被禁止後,突然就充滿了誘惑。
雲歌感覺自己仿佛一個懼妻的渣男,河東獅吼的正房太太回了娘家,物理、化學、生物、信息學四位美豔的姨太太任她選擇,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選哪個好。
恨不得將四人一把摟在懷裡。
雲歌輪流學習四科競賽,接到梁勤勤電話時,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梁勤勤在電話裡對雲歌說道:“我吃完年夜飯啦!在來你家的路上!給你帶了夜宵!”
雲歌驚訝道:“夜宵?”
她扭頭一看,驀然發現窗外已是一片漆黑,時不時有一朵煙花升空,在夜空中綻放。
梁勤勤聲調拔高:“你該不會還沒吃晚飯吧?”
雲歌沉默。
梁勤勤自然知道雲歌的沉默是什麼意思,“誒!你一個人也要按時吃飯啊!何況今天是除夕!”
“那你等等我,我給你帶了吃的!”
剛掛掉梁勤勤的電話,薛時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帶了煙花過來,我們一起放煙花!”
梁勤勤和薛時晴都到之後,雲歌又接到了祁D的電話,“我在你家樓下,給你帶了點吃的過來,你下來拿一趟吧。”
雲歌詫異道,“你怎麼不上來?你按門鈴,我給你開單元門……”
梁勤勤和薛時晴都是自己上來的,怎麼祁D卻讓她下樓?
雲歌心念一轉,頓時明白了,祁D以為她一個女生在家,祁D是男生,深夜不方便登門。
雲歌說道:“你按門鈴吧!梁勤勤和薛時晴都在我這裡!你上來一起吃夜宵!”
祁D拎著夜宵上樓後,梁勤勤帶來的夜宵頓時就失寵了。祁D拎來的菜全都是H市的老字號玉液廳打包來的,還冒著熱氣。
玉液廳的菜肴一向不提供外賣服務,更何況今天還是年夜飯訂爆的除夕夜,不知道祁D是怎麼把玉液廳裡熱氣騰騰的飯菜打包來的。
鮑魚紅燒肉、黃酒煮花螺、陳皮紅豆沙、龍井燉牛乳……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擺滿一大桌。
電視機播放著春晚作為背景音,趙本山和小沈陽的小品《同桌的你》,讓梁勤勤笑得前仰後合。
小品結束後,雲歌看看時間,突然拿起遙控器按下靜音鍵,同時對梁勤勤、薛時晴和祁D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我要打個電話,你們彆發出聲音。”
三人的動作猛地停下來,齊刷刷地看向雲歌。
雲歌擺手,“你們吃!彆出聲就行!”
雲歌自己也沒停,一邊吃著夜宵一邊撥通賈浩南的電話。
“賈老師,我有一道題不會做,想請教一下您……”
“啊!今天是除夕夜!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
“打擾老師了!老師再見!”
雲歌的語氣迷茫、驚惶、焦慮。全然是一個做題做到瀕臨崩潰的學生。
然而雲歌慵懶地倚在沙發上,正在用小叉子叉著鮮香滑嫩的花螺肉,吃的優雅斯文,享受無比。
閉上眼睛聽到的雲歌和睜開眼睛看到的雲歌,完全是兩個樣子。
梁勤勤&薛時晴&祁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