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過重了, 殷薑沒有拒絕他的幫忙。
“謝謝呀。”她想了一下,“待會兒請你吃冰淇淋。”
孟君祁笑,低聲說好。
初夏的風微微的吹,少女的裙擺像蝴蝶一樣蹁躚, 露出下麵雪白的腳踝, 她背著雙肩書包, 跟在他的身邊走, 時不時左看右看, 眼眸清亮。
孟君祁的心軟得比水還柔。
隻要一見到她,靈魂仿佛擁有了歸宿, 那些虛幻的, 不真實的,全部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你書包裡背了什麼?”他看了看殷薑身後微微鼓起的書包。
殷薑回:“背了兩袋貓糧,還有一個貓罐頭。”
隻是這一點,就花了五百塊錢。
“養貓好難的啊。”
“我一個月的生活費就敗在它們手裡了。”
之前因為沒錢, 買的都是五六十的貓糧, 拿了獎金後, 她狠下心拿了兩百的,付錢的時候, 手都是顫抖的。
到了客運站的時候, 還有五分鐘發車, 她放好東西, 拍了拍手, “我請你吃冰淇淋, 對了,你肚子餓嗎?餓了的話我可以請你吃飯!不過我可能吃不了,隻能請你吃。”
孟君祁搖了搖頭,“不餓,冰淇淋就好。”
殷薑帶他去買冰淇淋了。
她趴在冰櫃上,彎著腰,踮起腳,冷氣撲打在她有些紅的臉頰上,那雙手,伸手去抓最底下的冰淇淋,“對了,你要什麼口味的啊,有香草,草莓,巧克力……我喜歡吃抹茶味的,抹茶味的好舒服的……”
“我也要抹茶味。”看著客運車輛殷薑的那個位置,孟君祁回答道。
“那就……唔,兩個抹茶味!”
殷薑抓到了,直起身子,遞給了孟君祁一個,“來!給!”
冰涼的觸感襲到臉頰上,孟君祁歪頭,他頓了頓,將那遞到眼前的抹茶冰淇淋接過,“謝謝。”
“都是朋友啦!”殷薑把錢付了,低頭將蓋子揭開,小口的舔了一下,滿足的眯著眼睛。
“啊,快開車了。”舔了一下的殷薑這才想起來,朝車站進口跑去,快到的時候她回頭,對孟君祁揮了揮手,“我先走了!回來見!”
孟君祁伸手,揮了揮,“明天見。”
他看著殷薑上了車,看著車發動離去,直到最後連尾氣都看不見了,他才拿著冰淇淋,緩緩離開了車站。
初夏的天,溫度並不低,冰淇淋很快就化了,淺綠色的液體流到他的手指上。
孟君祁停住腳步,他用另外一隻手,將冰淇淋挪開,冰淇淋還在化,上麵的液體,順著紙往下流,他用一隻手接住,一隻手把冰淇淋抬起,側頭將上麵化了的液體舔乾淨。
有女生從他旁邊經過,看了他一眼,捂著微紅的臉頰快步離開了。
遠離他後的女生,摸出手機給朋友發消息。
【剛才看到一個男生,舔化在紙殼邊緣的冰淇淋,天啊!舔得真她媽撩人!又色又撩!】
朋友:【????真巧,我弟也在舔,不過我隻看到了猥瑣。】
夕陽下,手指上堆積的融化的冰淇淋,也有往下滴落的趨勢。
孟君祁將手抬起,一點一點把那些舔舐乾淨,最後再把盒子揭開,將剩下的冰淇淋慢慢吃完了。
甜卻不膩人的香味,他閉了閉眼睛,腦海裡掠過少女被風吹起的裙角,雪白的腳踝。
心中驟然乾渴。
他睜開眼睛,歎了歎氣。
*
*
到了家的殷薑,奄奄一息趴在桌子上。
還在準備晚飯的明母,探頭看她,“還累著呐?”
殷薑抬頭,眼睛濕漉漉的,“手都提紅了。”
那個西瓜,有十五斤。
十五斤。
她當時買的時候,根本沒想那麼多。
明母溫溫的笑,“下次彆在學校買了,你想吃,回來的時候媽去街上買。”
殷薑搖了搖頭,“不行,意義不一樣。”
那是她自己買的西瓜,和明媽媽買的不一樣。
明父回來了,明母喊他,“老明,你拿你的藥酒,給阿薑按摩一下手,她提西瓜被勒得嚴重了,我在做飯,抽不出時間。”
明父走到殷薑麵前,看了看她又青又紫的手,忍不住笑了,“倒真是嬌養出來的。”
便去拿藥酒了。
明父的是帶有厚繭的手掌,摩挲著殷薑的手的時候,殷薑怕癢,明父一碰,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揉了十分鐘,方才揉好,那些青紫的淤痕,已經消失掉了。
隻剩下紅色。
明父將多餘的藥酒給倒了,說:“好了,沒事了。”
殷薑甩了甩手,又捏了捏。
的確不怎麼酸疼了。
明母那裡,也做好了飯菜,還把殷薑買的櫻桃拿了洗乾淨了。
粉嫩的櫻桃,大拇指指甲蓋的大小,晶瑩剔透。
這種櫻桃是江省獨有的櫻桃,並非進口的車厘子,三月結果,四月熟,五月過。
剛上市的頭個星期,能貴到三十,而到普遍上市的時候,隻需要五塊一斤。
殷薑買的櫻桃,正是普遍上市的價格。
吃飯的時候,明父說:“明天我們就可以搬家了。”
殷薑:“??啊?搬家?”
明母將裝了米飯的碗放到她麵前,“上次清明節的時候不是說了嗎,要買新房子。”臉上壓不住的笑意。
“結果前兩天,公司搞抽獎。抽一套蝴蝶灣的房子,被你爸給抽到了。”
“那裡房價可不便宜,要是買的話,最少也要七八百萬,哪怕是二手,也得六百多萬。”
“也是因為老總的哥哥要出國了,那套房子給了我們老總,老總用不上,就拿來抽獎了。”
“結果你爸手氣好,就被你爸給抽中了。”
實在是程管家那裡沒辦法,蝴蝶灣的,怎麼說最少都要六百多萬,還是二手的,他就算說兩百多萬,明家也買不起,也不敢買啊。更何況,孟君祁讓他給明父明母的房子,也不止六七百萬。
思來想去,隻能聯係明父明母工作的化工廠,用抽獎來做個幌子,直接送了。
他做這個決定,自然是經過孟君祁同意的。
明父他們對此完全沒有任何懷疑。
畢竟他們老總人一向不錯,前幾年的年宴,還抽了車,不過一般抽到的工作人員,都需要工作到退休,不然你抽中了人跑了咋整?
他也是簽了合同,需要工作到退休。
不過就算沒有抽中,明父也是要做到退休的。
明父和明母年紀大了,彆的地方很難找到工作,做生意更彆提了,明父和明母就沒這根筋,老實人,玩心眼怎麼玩得過彆人。
明父明母都很高興,明父高興得喝了兩杯酒,醉了。
也許是喝醉了,他沒經思考,便說了句,“要是念念還在,不得高興成什麼樣子,她一直都想我們買房子。”
明母推了推他,“阿薑在,你亂說什麼呢。”
明父這才清醒了些,尷尬的笑了笑,不再提這件事了。
飯後,明母將殷薑買來的西瓜切了,一人一塊。
殷薑捧著自己的那塊,小口小口的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