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薑看到樂思危他們的。
她之前上台的時候, 還和他們打了一個招呼,現在看到樂思危他們離場, 而且神色不太好的樣子, 略微疑惑了下。
她現在和蘇笙默站在學術廳的側邊, 蘇笙默低下頭在看稿子,“接下來的節目是高一三班的話劇《白雪王子》。”
殷薑嗯了一聲。
“我覺得還挺有趣的。”
她知道白雪公主的故事, 白雪王子, 卻還是第一次聽見。
排練的時候她和蘇笙默也看了,是一部非常不錯的話劇。
蘇笙默還想和她說什麼, 許澤新跑了過來,語氣急迫:“殷薑!殷薑!你幫幫忙!”
“發生什麼了?”殷薑側頭去看許澤新, 不知道為什麼許澤新要她幫忙,旁邊的蘇笙默喉嚨一動, 輕聲詢問:“是孟君祁嗎?”
許澤新連連點頭, 語無倫次道:“對,對!剛才我們給祁哥直播立中的周年慶,現在他好像和人打了起來,我們聽到那邊有人說要弄死祁哥, 讓祁哥趕緊放手,都報警了……隻有你能勸勸祁哥,殷薑……”
殷薑還沒開口, 蘇笙默放下手中的稿子,“為什麼要殷薑去勸?”
少年語氣冷淡,“他打人, 和殷薑有什麼關係?殷薑現在還擔任著立中周年慶的主持人,是要她拋下立中的周年慶,卻勸一個不知輕重意氣用事的幼兒嗎?”
“發精神病也不要連累彆人,是覺得自己有病可以無所顧忌?打人是他的事,要報警報警,要怎麼做怎麼做,讓一個姑娘去勸人不要打架,你不覺得可笑?”
許澤新看向蘇笙默,眼神有些凶狠,想著祁哥那裡有事,又把內心想打人的衝動壓了下去,再度看向殷薑,“殷校花,求你幫幫忙好不好?祁哥那裡真的有事……”
因為祁哥是真的隻聽殷薑一個人的話,殷薑讓祁哥做什麼祁哥就做什麼,不然他也不會來找殷薑。
台上的歌唱節目已經進入了尾聲,老師走過來,“怎麼了?這個同學,不要打擾主持人,有事待會兒說。”
這次周年慶,有領導下來看,可不能出岔子。
“殷薑……”許澤新哀求的看著殷薑。
殷薑看了看已經要下場的學生,又看了看許澤新,她抿了抿唇,“請等我一下,可以嗎?”
她既然成為了立中這次周年慶的主持人,就要對工作負責,如果她臨時走開,是對這次立中周年慶的不負責,也是對台下所有的觀眾不負責任。
許澤新不敢相信的看著她,“祁哥那邊明明很急,你就不能讓人給你代一下嗎?不是有蘇笙默嗎?”
殷薑卻沒有時間再和他解釋了,她和蘇笙默上了台,握著話筒,彎唇對已經下場了的唱歌的女生簡短的誇讚了一番,蘇笙默接了她的話頭完結,請出下一個《白雪王子》的節目。
背後的紅色帷幕緩緩拉開,露出王宮的麵壁,殷薑和蘇笙默下場,下場後殷薑將話筒交給蘇笙默,“我十五分鐘內就會回來。”
“你要去管他嗎?”
蘇笙默抬眼看她。
“有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每次他打架都要你去勸,上一次是,這一次還是,下一次呢?”
“人都是需要成長的,沒有誰要對誰負責,阿薑。”
“你要一輩子為他勸架嗎?”
他不服氣孟君祁的原因,因為他覺得孟君祁配不上阿薑,孟君祁連他都比不過。
有精神疾病不是理由,也不是借口,更何況他的精神疾病還會讓阿薑人身安全的威脅性增加。
一個打架都需要彆人收拾攤子,而且不知悔改的人,怎麼配得上阿薑?他可以接受阿薑喜歡的人比他優秀,因為那代表對方能給阿薑的的比他更多,但他卻不能接受比他更差勁的孟君祁。
殷薑知道蘇笙默說的是對的。
她做不到每一次給孟君祁勸架。
但是……
她彎了彎唇角,“有些事情如果是真的話,那我欠孟君祁太多,我無法忽視他的每一次安危,也無法忽視彆人的每一次安危。”
她提起過長的裙擺,轉身對老師說了一聲,離場而去。
蘇笙默站在原地,慢慢攥緊了手裡的話筒。
什麼叫……她欠孟君祁太多,她和孟君祁之間,還發生有彆的事情嗎?而那些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殷薑離了場,因為時間緊急,她又不知道樂思危他們在哪兒,之前許澤新在她上台之後便離開了,她問了好幾個人,在立中的學校外麵找到了樂思危他們。
許澤新說:“給祁哥打電話!彆視頻了!他聽不見!”
樂思危:“苗小凡打過了!不接!我不是讓你去找殷校花嗎?她人呢??”
“彆提了,人忙著光芒萬丈,哪有時間理睬我們這些人,虧祁哥對她那麼好,越漂亮的女人越蛇蠍心腸這句話果然是對的,氣死我了!他媽的……”
許澤新說的話殷薑自然聽到了,她走到樂思危麵前,伸出手去,“手機給我。”
許澤新的話就這樣斷了。
樂思危看著氣喘籲籲的殷薑,聽著她有些沙啞的聲音,愣了一下後看向許澤新,眼神有些責怪之意,隨即把手機遞給了殷薑。
殷薑找出孟君祁的電話,打了過去。
她坐在學校外麵花壇的邊緣處,輕輕喘著氣,心臟處有些疼。
係統雖然讓她的身體不至於像前世那麼難看,但她也終究回不到遇見俞衡以前的狀態,跑幾步就會很不舒服。
孟君祁沒接樂思危的電話。
“要不殷校花你試試用你的手機打?”樂思危試探的問著。
殷薑摸出自己的手機,撥出了孟君祁的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一會兒後,有人接了,但是沒有聲音。
殷薑放輕了聲音,“孟君祁。”
“我在。”
手機那端的人開了口,嗓音比她的更沙啞。
夢境與現實重合,仿佛一座巨大的山壓在殷薑身上,喘不過氣來。
她甚至能感覺到時空的扭曲,恍恍惚惚間,她看到了孟君祁跪在她麵前,他握著她的手,輕聲問:“你喜歡我嗎?”
“你嫁給我,是因為喜歡我嗎?”
“彆人都說……你喜歡我。”
他彎唇笑了起來,眼淚順著臉頰流淌,“可我察覺不出,你喜歡我。”
係統離開以後,她每個月有一天會夢到她從未經曆的,卻又覺得熟悉的故事。
她夢見孟君祁不叫孟君祁,他叫俞孟。
被養廢而一無所會的,隻能依靠著自己的“兄長”才能繼續存活下去的私生子。
她和他在一次意外裡相見了。
上帝視角讓殷薑更能清晰的看到這所有完整的片段,它們通過細碎的點連成一條無法分割的線,最後擴大為巨大的麵,展現在殷薑眼前。
她曾經的夢是歡喜的。
她遇上了一個少年,少年將外界的美麗與歡喜帶給了她,她感激於他,所以在他小心翼翼提出,“我可以給殷姨說和你定親嗎?”
她點了點頭,說:“好呀。”
她想要自由,想要脫離父親母親讓人無法呼吸的掌控,也許俞孟能夠給她。
出於這樣簡單又天真的想法,她答應了俞孟。
這是俞孟痛苦的開端。
她未曾考慮過他會如何,因為她沒有想過。
她想要的自由,卻將俞孟害得體無完膚,連死都不能安寧。
母親知道了他們的事,她羞辱了在她眼中是個廢物的俞孟,說他癩□□想吃天鵝肉,讓俞孟滾回俞家。
俞孟跪在地上懇求她的母親,母親冷漠以對,他身體不好,跪得暈厥之後,便被送回了俞家,母親要求俞孟的兄長,讓他不要再接近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