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蔓左手死死摳住門診桌子,薄薄的指甲幾乎扣進了桌麵木頭,額角青筋更是一根根暴突而起,看上去就像是影視片裡那些中毒臨死的犯人,她痛苦猙獰,雙眼充血,一股股惡心嘔吐感不停從胃部往上湧動,讓她實在沒能忍住自己的動作,當著急診大廳眾多人的麵直接吐了出來!
吳蔓渾身僵硬,臉色尷尬,腦袋卻痛到幾欲昏厥,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
好在因為偏頭痛的緣故,讓她下午根本沒吃什麼東西,就連到醫院後司機給她泡的方便麵和麵包也是一口沒吃,因此吐出來的東西倒也不多。
隻是胃裡的酸水在口腔蔓延,格外難受……
甚至這樣的難受,還在持續性增強,完全沒辦法止住!
可就在這時,吳蔓隻感覺自己的左手忽然被人抓住,她甚至來不及去想究竟是誰,疼痛讓她本能握緊對方,但手指才用力,對方卻是捏了一下她的胳膊……
腦袋痛到快要爆炸,吳蔓甚至及不及思考對方究竟捏了哪裡,隻感覺忽然手臂一麻,手指也緊跟著微微一麻,不由自主鬆開對方……
緊接著吳蔓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虎口處,被人揉捏按壓!
明明對方的力氣很大,且自己的左手虎口同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原本胸口翻湧的惡心嘔吐感在這一瞬間減輕不少,隨著對方按壓揉捏的力道,吳蔓甚至感覺自己大腦疼痛似乎也有略微減輕。
可是緊接著吳蔓卻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她覺得這中更像是另類的注意力轉移法……
就像是她年輕時每次痛經,就會忍不住掐自己胳膊或者大腿,借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過止吐效果倒也挺是不錯。
惡心嘔吐感減弱,吳蔓坐起身來,大口喘息,她望向地麵自己吐出的殘渣,有些歉疚道:“抱歉,剛剛一時間沒能忍住……等會我們會處理好這些垃圾的。麻煩醫生再給我開點鎮痛藥。”
“沒事,你偏頭痛發作,這中事很正常,不用放在心上。”
潘宇豪搖搖頭,然而他卻有些為難的望向吳蔓道:“吳女士,你也知道,像這中有成癮性的藥物,醫院都是有規定的,不僅需要專人保管,且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隨意給患者使用。我們醫院現在除了重度癌症患者可以在首次使用時,劑量方麵稍微放寬鬆一點,其他病症每次使用都會規定劑量。倘若剛剛不是其他鎮痛藥對吳女士您沒什麼用,且情況看上去確實也不太好,我們是不會給您開這個藥的……所以……呃……”
潘宇豪沒有將話說完,但那無奈的語氣和眼神,卻是直接再告訴吳蔓,自己沒辦法再給她增加藥物的劑量了。
這也是為了防止一些有心人,故意用假象蒙蔽醫院,借此騙取這類藥物。
“…………”吳蔓有些失望,眼神明顯也跟著帶了出來。
她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這些年事業生活家庭雙重壓力,令她偏頭痛經常發作,且一次比一次嚴重,因此她經常服用各中鎮痛藥,有些藥物起初還管用,後來便是藥效越來越差,產生了抗性。現在也就隻有一些她以前不怎麼常用的鎮痛藥,藥效對她稍微好些。
但醫院有醫院的規矩,她也是知道的。
吳蔓歎了口氣,頭痛病令她越發煩躁不安,臉色也就跟著越發難看。
她一言不發便要起身,既然沒有藥,她也就隻能先回病床上躺著,等白天之後她再打電話讓人來醫院接她。
白天暴風雨不僅僅讓店鋪受災嚴重,同樣車子也進了水,熄了火。
否則她也不至於被消防員救下送來醫院……
一想到宋家和吳家如今對她和丈夫不管不理的態度,吳蔓越發心情煩悶,頭痛導致她對宋吳兩家越發厭惡,倘若不是因為丈夫變成植物人,遇到台風店鋪受災這樣的小事根本不需要她親自跑這一趟,且同樣也不會被小小的台風困在店鋪,最後還需要消防員將她和司機帶到醫院。
這中事情倘若放在4年前,早就已經有無數人鞍前馬後,替她做好,送她回家。
周海見到吳蔓此刻難看的臉色歎了口氣,上前兩步便要攙扶他家夫人。
然而這時,蘇糖卻是伸手攔住了吳蔓,醫院裡撒著冷光的白熾燈,從頭頂傾斜而下,再加上屋外的暴風雨,導致室內大片降溫,另整個急診科大廳看著更加冷寂,就連蘇糖似乎也跟著染上了嚴肅冷清。
蘇糖望向吳蔓,儘量用平緩親和的語調,不刺激對方那畏聲的神經溫和道:“吳女士,既然鎮痛藥沒用,不如我給你紮個針吧?試試針灸止痛如何?剛好我帶了銀針在身上……”
“反正試試也不吃虧,吳女士,不如……”蘇糖見吳蔓站在原地滿頭大汗,臉色憔悴,眨眨眼,一時間沒能忍住還想繼續勸勸這個固執的患者,卻忽然聽見耳邊響起了一道,女人略微沙啞的聲音。
“好……”
“嗯……誒?!”蘇糖驚訝,眨眨眼,她還以為這一次吳蔓依舊會像之前那樣拒絕她。
沒想到對方竟然就這麼同意了,速度快到蘇糖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女孩驚訝到雙眼圓睜,額頭上就差寫著‘難以置信’4個大字。
吳蔓看了蘇糖一眼,一邊努力揉著太陽穴試圖緩解自己的疼痛,一邊虛弱解釋道:“蘇醫生,我以前做過好些針灸,但效果確實不太明顯……尤其從今年開始,針灸刺激,幾乎對我已經沒有太大用處,但你剛剛揉捏我虎口時,我確實出現了惡心嘔吐感減輕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