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梨抱著一大束玫瑰花回家,本來以為父母已經休息了的,結果一進門,看到她媽正坐在沙發上,穿真絲的睡衣,手裡端著一盞剛燉好的燕窩,姿態優雅地品著。
路梨腳下步伐頓了一下,懷中的玫瑰花找不到地方藏。
她見母親似乎沒有抬頭看自己,於是硬著頭皮,準備悄悄從旁邊溜走。
隻不過她溜了沒兩步,就聽見身後有一個聲音平靜地說:“回來。”
路梨隻好慢吞吞轉過身,抱著花,怯怯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徐慧嫻放下手裡的燕窩,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路梨。
造型師跟她說這幾天路梨一直在糾結打扮,要了好幾個方案都不滿意。
徐慧嫻視線最後落到路梨懷裡的那束花上麵。
路梨也不知道怎麼藏,隻能抱著,低了低頭。
徐慧嫻站起身,對路梨說:“跟我過來。”
路梨:“哦。”
她埋頭跟上。
兩人去了書房,關上門。
將近一個小時後,路梨才從書房裡出來。
她小臉泛紅,手裡緊緊攥著一樣東西。
路梨一直攥著那個東西,直到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之後,才舒展手心,看手心的物品,然後想起剛剛在書房裡母親跟自己說的話,咬了咬唇。
她說可以交男朋友,彆的我們不管,不過如果你跟男朋友發展到一定程度,必須保護好自己。
所以這個給你。
路梨看著手裡的安全.套。
她本來想說自己跟男朋友還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然而又想起今晚那個吻,話就說不出口了。
遲忱宴。
路梨想到他,撲倒在床上,把自己在枕頭裡悶了好一陣,眼睛一閉,就開始忍不住去回想那個吻,回想他唇齒的溫度,呼吸的氣息,還有拇指在她耳際摩挲的感覺。
她明天才過生日呢,今天還不是正式的大人,他竟然就那樣親她。
大壞蛋。
路梨在心裡悄悄地罵。
第二天,路梨的成人禮開始。
她從一大早便開始忙,來給她祝賀的除了她自己邀請的朋友,還有許多父親生意上的夥伴,甚至還有不少母親的影壇姐妹。
路梨被領著去見各種各樣的人,明明是她過生日卻忙得跟個旋轉的小陀螺。
一直到了晚上,長輩們都走了,剩下的隻有路梨自己的朋友。
晚上是個很放鬆的生日舞會。
路梨去換了禮服裙,v牌高定,前幾天才在巴黎的秀場上出現過。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頭頂的小皇冠,這是二哥路謙送她的生日禮物,王冠造型精巧,以鉑金為基底,冠身鑲了大大小小共計六百多顆鑽石,最中央的那顆鑽石十八克拉,正如路梨如今十八歲。
路梨去年就聽說路謙在蘇富比拍賣裡拍了顆十八克拉上上個世紀流傳下來的鑽石,她還納悶路謙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不然拍鑽石做什麼,結果今天那顆鑽石出現在他送給她小王冠上。
相比於路謙,大哥送的就比較實在,送了她一套西半山區的豪宅。
晚上的生日會,大哥離開,路謙留下。
進場前,路梨看著腳下高跟鞋,在想待會兒第一支舞的時候不要踩到路謙的腳。
她跟路謙跳完第一支舞過後,就可以去找遲忱宴了。
路梨想到遲忱宴,抿著唇笑。
路謙瞟了路梨一眼:“笑什麼?”
路梨笑著看路謙,正準備說“沒什麼”,然而在想完遲忱宴又看到路謙的臉後,突然一下子,像是一根針戳中,猛然記起了什麼。
時間倒回她還在s市當交換生時。
路謙來s市看她,被遲忱宴以為是她的男朋友,為了讓當時還是初中生的她跟“男朋友”分手,原本已經拒絕了初中生求愛的遲忱宴,答應等她長大後就跟她交往。
路梨記得自己那時候很喜歡用這個來威脅遲忱宴,順利得到了遲忱宴等你長大我就跟你交往的承諾,甚至還有一次威脅他要是你不親我,我就回去跟前男友複合。
路梨想到這裡,抬頭,看自己麵前的“前男友”。
路謙待會兒會跟她跳舞,在場的除了遲忱宴,大家都知道路謙是她哥哥,然後遲忱宴也會知道路謙其實是她哥哥。
如果遲忱宴知道自己當年以身相許挽救早戀少女,其實少女根本沒有早戀,反而在將計就計套路他,那麼會有什麼反應?
-[]路梨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路謙理了理領帶,對路梨說:“走吧。”
-[]路梨沒有動。
-[]路謙輕輕皺了一下眉:“怎麼了?”
-[]路梨抬頭,對著路謙的臉,心裡無比地想說哥哥你可不可以不去了。
-[]但是她不敢。
-[]尤其是在頭上還戴著他送的小王冠的基礎上。
-[]路梨隻好挽起路謙的胳膊,在心裡安慰自己也不一定。
-[]畢竟都已經過了那麼長時間了,遲忱宴當年隻看到過一次,還隔得遠,肯定早就忘了當年那個跟她在一起的男人長什麼樣子了。
肯定是的。
路梨吸了口氣,昂首挺胸,跟著路謙出場。
司儀走著流程,舞會開始,路梨跟路謙跳第一支舞。
可能是由於心裡裝著事情,路梨還是踩到了路謙的腳。
不過路謙麵不改色,陪路梨把第一支舞跳完。
接著,舞池裡的人多了起來。
路梨跟路謙走出舞池,接過香檳,跟幾個過來祝她生日快樂的朋友碰了杯。
路梨眼睛一直在找遲忱宴。
果然,她看到遲忱宴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路梨咽了口口水。
路謙也看向走過來的年輕男人。
路梨的朋友他基本上都認識,即使不認識之前也有見過,隻有這個,很臉生,他從未見過。
路謙低頭瞥了一眼路梨,很明顯,她整個人都透著緊張。
路梨調整呼吸,開始給兩個男人互相介紹,在跟遲忱宴介紹起她的二哥路謙時,路梨仔細觀察著遲忱宴的表情。
兩個男人對視著,她從遲忱宴臉上似乎看不出來有什麼異常的反應。
遲忱宴神色如常,跟路謙碰了杯,寒暄幾句。
路梨暗自鬆了一口氣。
遲忱宴肯定已經把當年她的“男朋友”長什麼樣子給忘了。
遲忱宴當著路謙的麵邀請路梨跳舞。
路梨收到邀請,回頭,看了路謙一眼,然後伸出手,把小手搭到遲忱宴掌心。
“哥哥,我們去了。”路梨說。
路謙對著遲忱宴,應了聲:“嗯。”
路謙知道自己在這裡路梨會不自在,所以並不陪全程,又應過了兩個過來攀談的友人,離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