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傳奇(七)(1 / 2)

因為給老頭治病的緣故, 邵瑜原本安排好的回國計劃也不得不往後推遲,他又跟自己的組織聯係了一下,將這個情報重點彙報之後,組織立馬表示重視,讓他以此事為主。

邵瑜對於自己的醫術沒什麼遮掩的, 他用的是正統的中醫路子,邵家祖上也出過禦醫, 隻是後輩子孫大多選擇從政, 因而導致醫學傳承幾乎斷絕, 但是若日後真被查起來, 祖上醫學淵源便是邵瑜最好的保護色。

一個月時間,邵瑜才將老子爵的病情徹底穩下去, 雖然如此, 但也讓小普賽爾子爵十分震驚,畢竟他本來以為治愈無望, 沒想到一天天下去, 他父親的氣色竟然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等到邵瑜最後一次施針之後, 小普賽爾私下裡找了西醫來診斷,竟然得出了一個幾乎痊愈的結果。

邵瑜後續開了一張溫養的方子,又叮囑了一番,小普賽爾自是感恩戴德。

在小普賽爾打算和邵瑜談一談報酬的時候,邵瑜卻不急著說這些事,反而開口說道:“看子爵閣下的麵相, 似乎兒女緣分不深。”

小普賽爾心下一驚,頓時驚疑不定的看向邵瑜,兒女之事也算是他和妻子的一樁心病,對於他這樣的勳爵來說,若是沒有親生的兒女繼承爵位,那就隻能由親戚來繼承,他沒有兄弟姐妹,那些遠親早年鬨得也不愉快,因而他完全不想日後由一個鬨心的遠親來繼承自己的爵位。

“我有一方,可解閣下燃眉之急。”邵瑜十分自信的說道。

小普賽爾倒不知道這是邵瑜相麵看出來的,還以為這又是中醫的望聞問切,當即拿了方子便封為瑰寶。

有了兩次醫治老子爵,和這個醫藥方子,邵瑜自覺底氣差不多了,這才敢跟小普賽爾談生意了。

“我有一些朋友,對閣下手裡的東西感興趣。”邵瑜說道。

小普賽爾也知道邵瑜和艾頓公爵的過往,之前他也猜測過邵瑜到底想要什麼,若是想入籍,憑借艾頓公爵就可以做到,完全沒有必要大費周章的找上他,所以他之前便猜到,邵瑜應該是想要軍/火。

此時一聽邵瑜開口,小普賽爾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立馬有手下抬了一箱東西上來。

“小小禮物,還望收下。”小普賽爾笑著說道。

他的手下徑直將那箱子打開,邵瑜看了裡麵的東西還愣了下,心下不僅為對方的財大氣粗感到心驚,這麼一箱東西,放到國內的黑市市場絕對可以換回五條小黃魚,甚至還會遭到眾人哄搶,此時在小普賽爾手裡好像隻是隨手露出來的一點沙子一般。

“我要的量很大,子爵閣下,說個價吧。”邵瑜費儘周折要的並不是為了講價,而是為了能夠有一個可以上談判桌的身份,他背後的組織如今還是太過弱小,連一個上桌子麵對麵的機會都沒有。

小普賽爾難得正視了邵瑜一眼,他不是艾頓公爵,哪怕邵瑜治愈了他父親,他心裡對邵瑜依舊保留著一絲戒備。

且如今是在英國,他這樣做暗處生意的人,也完全沒有什麼黨派信仰可言,紅黨、果黨最後無論誰當政,對他都無甚影響,但他這樣的人消息最是靈通,果黨用的是德係和美係的武器,哪怕要購買軍/火也是國與國之間對接,而不是找他這個私人軍/火商。

那麼邵瑜身後的組織是什麼,那就十分明朗了。

小普賽爾沒心思管華夏內部的事情,他手裡有貨也不愁賣不出去,他做這個生意本就是發戰爭財,哪裡有戰爭他在哪裡就能掙到錢,他不怕卷入紛爭,他怕的是邵瑜沒有吃下貨物的能力。

無論是邵瑜保不住東西,還是拿不出尾款來,對他都不是一件好事,處於對邵瑜背後組織實力的懷疑,小普賽爾這才十分猶豫。

“邵先生於我普賽爾家有恩,我本不應該推辭,隻是底下那麼多兄弟畢竟是要吃飯的,若是持續做虧本的買賣,隻怕他們也要造我的反。”小普賽爾說道。

邵瑜卻直接將手提包遞給小普賽爾,對方接過之後看了一眼,裡麵全是英鎊,粗略一算數額不小,他有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邵瑜。

在小普賽爾看來,依照邵瑜租賃的那個公寓的環境,應該就是個窮學生,如何能拿出這麼多錢財來,心下竟然有了另一個猜測,問道:“先生做這些,是艾頓公爵在背後支持嗎”

邵瑜搖了搖頭,扯著艾頓的虎皮做大旗自然好用,但卻完全沒有必要,艾頓已經幫了他很多忙,沒必要繼續將他牽扯進來。

若是有艾頓作保,這生意做起來小普賽爾倒覺得沒什麼可擔憂,如今就邵瑜光棍一個,他背後的紅黨可是出了名的沒錢,雖然現在看起來是能拿出這樣一筆不菲的定金,但誰也不知道他後續還能不能繼續拿出錢來。

邵瑜這段時間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他的錢在金融市場上滾了好幾圈,僅僅靠著稿費豐衣足食自然沒問題,但若是想要用來買軍/火,這錢就有些不夠用了。

早期的紅黨窮的揭不開鍋,全靠著革/命黨人的信念感支撐,活動經費幾乎全靠成員上交的黨費,甚至還有臥底夫婦為了籌集經費,將兒子賣了換錢這種事,早期的成員信念感強烈,不僅自己的生死可以置之度外,就連家人也可以放棄。

這種賣兒子湊經費的事情,邵瑜自然不會讚同,但若是能夠早日結束如今紛爭暗黑的局麵,交上他所有的身家又有何妨。

邵瑜也無法保證後續的錢財能夠跟上,但他此時已經隱隱有了方向。

小普賽爾如今對邵瑜依舊心存疑慮,他們這樣的生意人,最怕跟沒有底氣的買家做生意,但邵瑜畢竟對他父子有恩,小普賽爾承諾可以先和邵瑜做三次生意,若是這三次裡邵瑜這方沒有任何拖欠的行為,生意那就還可以繼續做下去。

邵瑜處理完英國的事情之後,將鄭錦繡和鄭容留在英國,自己隻身回國。

“我大孫子呢?”邵父問道,他左看右看沒看到大孫子,自然滿心失望。

邵母也問道:“鄭錦繡呢?”

邵家二老盼了許久才盼到大孫子,滿心以為邵瑜回國之後他們就能享一享天倫之樂,但如今見到邵瑜一個人提這個破舊的行李箱就回來了,老兩口滿臉都寫著不高興。

“錦繡考進了女子學院,孩子還小,離不得母親,便沒有帶回來。”邵瑜解釋道。

因著怕邵家反對,因為邵瑜事先壓根就沒有提過鄭錦繡讀書之事,如今驟然拋出這麼一個炸/彈來,炸得邵父邵母頭皮發麻。

邵父當場就道:“留她一個人在英國,你也不怕她不守婦道,做出傷風敗俗之事!”

邵瑜眉頭微皺,說道:“錦繡是什麼人,父母大人還不了解嗎?她不是這樣的人。”

“哪有當人媳婦的,將丈夫一個人丟開的,邵家娶她進門做什麼,不就為了照顧丈夫、生兒育女嗎?”邵母也不高興的說道,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聽得邵瑜心下一緊。

邵母本來還以為邵瑜隻身回家,是因為鄭錦繡提前回了鄭家的緣故,她心裡本還在罵著兒媳婦不通禮數偷偷回娘家,她還想著要好好敲打一番,誰料如今更嚴重,兒子都畢業回國了,鄭錦繡一個當人兒媳婦的竟然還留在英國,她這是要做什麼?是要翻天嗎?

邵父臉色陰沉,邵母心中怒氣翻湧,兒子回歸的喜悅她是半點沒感受到,話沒說兩句,便直接下了帖子將鄭家人請了過來。

邵瑜本想解釋,但想到鄭家的那兩位,跟邵家這兩個老人也差不多,都是最最嚴肅古板的老頑固,索性就正好一起解釋了,省得還要來回跑。

鄭家來得很快,因為邵家前幾天便說過邵瑜夫婦回國之事,他們本來就在家中等著女兒女婿上門拜訪,如今也不知為何,邵家竟然下了帖子,他們也沒多想,隻當是邵家想要辦宴席。

等到了邵家,他們見到的就是怒氣衝衝的邵父邵母,以及一個剛剛換好衣服滿臉無辜的女婿。

“這是怎麼了?”鄭父問道,他以為是邵瑜惹怒了邵父,便趕忙朝著邵父說道:“世昌兄,孩子還小不懂事,且將將歸國,正是闔家團圓的時候,有什麼做得不對的,你先擔待擔待。”

邵父冷笑一聲,說道:“鄭兄養出來的好女兒,拋棄丈夫,自己獨自留在英國讀書,還扣下了我邵家的孫子。”

邵瑜額角抽了抽,按照邵父的這說法,倒像是他們夫妻已經離婚了一般,他一看老丈人難看的臉色,怕對方誤會回頭又要費一番唇舌,便立馬解釋道:“邵容這孩子如今還沒斷奶呢,離不得錦繡,且回國路上漫長,小孩子體弱若是得了病就不好了,錦繡在英國時不僅將我照顧得十分妥帖,閒暇時還自學英語,我從未想過她竟然這般優秀,便鼓勵她參加女學考試,她讀的是英國十分有名氣的一家女子大學,這次機會十分難得,跟她同期讀書的還有英國的兩位公主。”

這家大學入學門檻很高,鄭錦繡有艾頓公爵的推薦信做敲門磚,但入學時還破費了一番功夫,至於什麼英國的公主,就是邵瑜信口胡謅了。

而邵父和鄭父一聽“公主”兩個字,便眼前一亮,如今英國還是超級大國,國內又時局不穩,兩位老父親雖然古板封建,但卻都不是什麼有骨氣的文人,如今整個華夏上層都有大半人士是崇洋媚外的樣子,這老哥兩自然也不例外,心下第一已經在盤算著,若是能搭上公主這條線,能夠給自家謀得多少好處了。

邵瑜都扯了公主的虎皮了,這老哥兩對視一眼,心裡卻是相同的想法:鄭錦繡的書可以不讀,但這人一定要搭上線。

邵瑜高定了兩家的老父親,餘下的人哪怕還想要唧唧歪歪,也全都被兩個老大人給擋了回去,甚至兩人還主動提出來要給鄭錦繡寄一些生活費,這變臉之快就跟是川劇大師一般,但邵瑜卻沒覺得有多好笑,邵父鄭父這番脊梁骨都彎了的表現,更加說明了如今華夏的羸弱,這才會抓著一個洋人就開始跪舔。

邵家和鄭家都是滬上土生土長的大族,兩家也早就是通家之好,如今鄭父在滬上警/察局任職,隻是這個時代警/察局也隻是統計局下麵的一個馬仔,算不得什麼實權部門。

而邵父任職的滬上□□,卻算是實權部門,因而邵瑜在回國之前就已經被安排好了前程。

邵瑜在家中休息了兩天,便被邵父安排著進了滬上政/府的閒職部門任職,邵父的本意自然不是讓邵瑜混日子,他的打算是讓邵瑜先過渡一段時間,接著再轉入實權部門。

邵瑜是英國留學生,又是個官/二代,他父親身後背靠大佬,他一入職自然也被劃入了大佬陣營,邵家也是滬上本土家族之一,再加上他這樣深厚的背景,自然沒有人會不長眼的招惹他。

時代混亂,果黨內部也是腐朽不堪,官場貪腐成風,甚至上下孝敬之事全都擺在明麵上,邵瑜不過入職幾天,收到的各種福利、孝敬就快要超過他明麵上的工資了。

邵瑜起初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緊接著發現身邊同僚拿的錢比他更多,拿錢的手也伸得更加理直氣壯。

“馬無夜草不肥,隻要不虧大節,這些小事都是灑灑水。”邵父這般跟邵瑜說道,他這個兒子自海外名校學成歸來,不出意外是要被重用的,邵父如今也就這樣了,年紀大了再想往上升幾乎是癡心妄想,因而對於邵瑜這個兒子寄予厚望。

邵瑜也沒讓他失望,這個時候搞政治的,一要心眼子多,而要筆杆子好,邵瑜的文筆自然是很好的,心眼子也不少,入職沒幾天,在上下同僚之間便得了一致好評。

邵瑜在弄清楚了果黨作風之後,迅速的融入了進去,還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敲竹杠。

“邵老弟可以的,不愧是海外回國的留學生,還是你會要錢。”邵瑜的同僚王康擠眉弄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