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的時候, 大家都聚在VIP包廂,節目組的人基本上都到齊了,密室解碼除了三位特邀嘉賓, 另外還有三位常駐成員,都是娛樂圈綜藝秀的老前輩。
閔老師率先倒了幾杯果汁, 然後和席年他們碰杯,四十歲上下的年紀,笑容溫和可親:“明天節目在郊外錄製,大家都是第一次玩,彆害怕, 我會帶著你們, 不過回去記得看一下遊戲規則,免得莫名其妙就被out了。”
閔老師算是隊長類的靈魂人物, 成熟穩重,心思縝密,往期節目大半都是在他的領導下才能成功通過關卡, 對後輩也很提攜,在圈內名聲頗好。
席年和白易成都點頭應是, 隻有喬芷, 坐在一旁沒吭聲, 她似乎有些累,垂著眼似睡非睡的樣子,大波浪卷發隨便紮了兩圈,和網上光鮮照人的樣子截然不同。
另一名老成員王垚是喜劇出身,後期才轉做綜藝, 節目的笑點基本都在他身上, 被網友戲稱為王三土, 他見喬芷不說話,伸手打了個響指,一口天津腔:“嗨,以為見著女神能要個簽名,這倒好,睡著了。”
眾人聞言都不由得笑出了聲,喬芷也回過了神,唯一的一名女隊員孔熹坐在她身旁,笑著解圍道:“坐飛機坐那麼久,喬芷肯定累了,你要簽名也得明天要啊。”
王垚:“嗬!這就統一戰線了。”
席年上輩子和喬芷認識,勉強能稱得上一句朋友,他依稀記得這個時候喬芷的經紀公司似乎在逼她和圈外男友分手,兩邊局麵鬨的很僵,所以隻是自顧自的夾菜吃,並沒有插話。
白易成倒是有心交朋友,主動攀談了幾句,二人勉強混了個臉熟,他人不壞,就是性子太過直男,吃完飯壓低聲音道:“聽說明天的劇本會有兩人組隊環節,要不到時候我倆一隊吧。”
他的潛在意思很明顯,不想和喬芷沾邊,上了綜藝誰都想好好表現一下,節目關卡本來難度就大,還帶個拖後腿的女人,光想想都令人頭皮發麻。
更重要的是,隻要和喬芷牽扯上的男星,無一例外都會被卷入緋聞風波,白易成這種處於事業上升期的男星打死都不能沾邊。
席年沒有立即答應,第一是因為他和喬芷上輩子好歹朋友一場,第二則是覺得白易成這種行為和鬨孤立沒什麼兩樣:“聽節目組安排吧,說不定閔老師他們三個前輩會一人帶我們一個。”
白易成一想也是,沒有再說話了,反正隻要不跟喬芷,跟誰都行。
席年正在默默盤算明天的節目錄製,誠如今天粉絲所說,閔老師是最穩重老實的一個,必要的時候就跟著他走,而王垚滑不溜手,最會忽悠人,不能信;孔熹是娛樂圈難得的高學曆高智商女星,妥妥的腦力擔當,遊戲通關的線索大部分時間都要靠她來解鎖。
席年雖然沒打算在遊戲裡出風頭,但怎麼也不能讓人坑了,起碼要活到最後走出去,打一打粉絲的臉。
嗯,自家粉絲的臉。
酒過三巡,眾人吃飽喝足,都各自告彆回了房間,席年也難免被灌了幾杯酒,好在度數不高,他回到房間後,推門進去,結果發現陸星哲正站在落地窗前擺弄相機,像是在拍些什麼。
席年伸手解開上衣扣子,走到他身後,聲音帶著幾分低沉的醉意:“在拍什麼?”
陸星哲回神,把相機給他看:“拍幾張夜景,挺漂亮的。”
他們下榻的酒店是c市標誌性建築,坐落於中心城區,從這裡能俯瞰到大片夜景,陸星哲有一段時間沒碰過相機,難免手癢。
席年點點頭,讓他繼續拍,然後倒在床上休息,陸星哲見狀愛不釋手的摩挲了一下相機,依依不舍的放下,悄悄躺到了席年身邊,趴在他身上像小動物似的聞了聞:“你喝酒了?”
席年半醉半醒的閉著眼,修長的五指落在他發頂,然後揉了揉:“怎麼不去玩你的寶貝相機?”
陸星哲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調戲他:“你是大寶貝,它是小寶貝,陪你比較重要。”
席年聞言捏住他的下巴,想糾正什麼,但又懶得去糾正,於是又鬆開了手,強打起精神去浴室洗澡。
因為明天要錄製節目,二人都沒做什麼,熄燈後,席年閉上了眼,又想起身旁的人怕黑,於是伸手把他撈進了懷裡:“睡吧。”
陸星哲縮在他懷裡,隻露出一個腦袋,聞言悄悄踢了踢被子,又被席年壓住,終於不動了。
翌日清早,有化妝師來幫他們做造型,席年和白易成這兩個大老爺們兒沒什麼,倒是喬芷,化妝加做頭發,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才出來,還踩著高跟鞋,像是要去逛街。
白易成直接皺起了眉頭。
席年知道她走黑紅路線,故意往自己身上弄槽點好升熱度,不過踩著高跟鞋玩密室已經不是招不招罵的問題了,一個弄不好直接摔死去見上帝了。
席年看了她一眼:“今天玩遊戲,你就打算穿高跟鞋跑?”
喬芷聞言一怔,可能也覺得自己有點傻逼,噔噔噔又跑回去換了雙運動鞋,眾人這才坐車出發。席年對c市不熟,路線也不怎麼清楚,最後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周遭荒無人煙,隻有一棟似乎荒廢了很久的學校,總感覺到了鬼片拍攝現場。
喬芷似乎很嫌棄白易成,直接繞到一旁和席年搭話,有些害怕的摸了摸胳膊:“節目組會不會把我們拋屍荒野?”
席年說:“你又不值錢,殺你有什麼好處。”
喬芷驚了:“……”
艸他媽的,她還以為席年是個暖寶寶,搞半天是個毒舌男。
#本以為是溫柔鄉,原來是毒藥製造商?!#
閔老師他們慢了十分鐘才到,剛下車就聽見這段對話,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王垚樂的不行,上前拍了拍席年的肩膀道:“一會兒進去可得小心,女人狠起來咱招架不住啊。”
席年倒沒想那麼多,他隻是實話實說。
見眾人已經到齊,節目組按照老規矩,用儀器檢測了他們全身上下,金屬物品和手機都不能帶進去,喬芷原本精心打扮了一通,結果項鏈耳環戒指全都被擼走了,臉色臭的不行。
遊戲開始前,嘉賓手裡都有一個黑色眼罩,導演拿著大喇叭在前麵介紹遊戲規則:“本期密室解碼為校園主題《象牙塔》,遊戲開始前,請嘉賓戴上眼罩,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進入密室,一切規則與劇情線請自行觸發。”
席年來之前,特意把往期節目都看了一遍,知道這是老規矩,閔老師和王垚一前一後的把新隊員護在中間,為了避免避免走丟,都肩膀搭著肩膀,然後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往裡走。
在視線漆黑的環境下,人的感官會被無限放大,席年跟著前麵的人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鏽的腥氣,地上堆滿不是這個季節該有的落葉,踩上去嘎吱作響。
恍惚間,有一扇鐵門被人打開了,發出吱呀一聲刺耳的動靜,他們彎彎繞繞,最後停在了一個密閉的環境內,隻聽哢嚓一聲,工作人員離開,門被帶上了。
頭頂響起刺啦刺啦的廣播聲:【請嘉賓摘下眼罩。】
席年莫名想起了係統那個吊死鬼,他伸手摘下眼罩,入目是一片暗紅的燈光,環顧四周,隻見眾人正身處一間教室,旁邊擺放著落滿灰塵的桌椅板凳,黑板上用粉筆寫滿了字,仿佛上一秒還有老師在這裡講課。
不遠處的牆壁有大片血痕,觸目驚心。
學校本該是純真無邪的地方,然而聯想到導演組剛才所說的“象牙塔”,再對比眼前的場景,大家無端覺得怪異起來。
就這在嘉賓剛適應沒多久的時候,耳麥裡忽然響起了一道冷冰冰的提示音:【教室三號桌上放有簽筒,請玩家自行抽簽,兩兩組隊】
閔老師大概提前收到過風聲,倒也不驚訝,隻是皺了皺眉,他們有三名老隊員,三名新成員,如果一人帶一個當然是好,但就怕把兩個新人湊一組去了,那樣無疑會增加難度。
這裡光線昏暗,總讓人覺得暗處蟄伏著什麼東西,席年倒沒什麼害怕的感覺,他走到三號桌前,見上麵放著一個簽筒,不多不少剛好六根,旁邊還有一本封麵被劃爛的五年級數學書,翻開來,扉頁歪歪扭扭寫著“王家安”三個字。
席年轉身,然後把簽筒遞給眾人:“抽吧。”
“……”
閔老師倒是沒想到他這麼淡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眾人道:“那就開始抽簽吧,我不確定節目組會不會有時間限製,所以儘快比較好,在同一個地方待久了不安全。”
喬芷慫的一批:“為什麼不安全?”
孔熹同為女生,解釋道:“因為很可能會有‘東西’來抓你。”
至於是什麼“東西”,那就不好說了,她平靜的聲音在寂靜的教室內響起,無端讓人瘮得慌。
王垚躍躍欲試,率先抽了一根簽,底端標著一個數字3,席年和其餘人也都緊隨其後,各抽了一根。
閔老師有些無奈:“我也是3號。”
換言之,他和王垚一隊,這也就意味著會有兩個新人落單。
席年是2號,他不怎麼在乎會和誰一隊,隻是不著痕跡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目光在黑板上寫了一半,但還沒有算出答案的題上定格了幾秒。
孔熹是1號,她解開簽的時候,白易成肉眼可見鬆了口氣:“孔老師,我也是1號。”
然後隻剩喬芷了,她看了席年一眼,手上的簽明晃晃寫著2:“我們好像是一組。”
席年歎了口氣:“好吧,我也是二號。”
喬芷莫名感覺有點怪異:“是不是我的錯覺,你好像有點勉強。”
席年糾正她:“不是錯覺。”
他是真的很勉強。
喬芷:“……”
#沃日尼瑪,紮心了老鐵!!#
陣營不知不覺分成了三組,孔熹發現教室暗處藏著三道門,分彆標著1、2、3,聯想到他們手中的簽號,對眾人道:“我們可能要進不同的房間,乾脆就按照簽號走吧,我和小白走一號門,席年和喬芷走二號門,閔老師和三土走三號。”
眾人並沒有異議,白易成臨走前,略有些同情的看了席年一眼,然後聲音沉痛的道:“保重。”
二號小隊很可能成為節目史上率先陣亡的嘉賓隊伍。
席年見他們都走了,伸手推開二號門,入目是一片寂靜的長廊,兩邊都有不同的房間,像上學時期的教室,喬芷慫成了狗,哆哆嗦嗦跟在席年後麵:“我怕。”
席年:“我不怕。”
喬芷:“……”
對話結束。
每個密室主題都有主線劇情,但需要去隨機觸發,導演通過監控看了眼進入二號門的隊伍,見是席年他們,大抵覺得有點意思,吩咐助手道:“沒想到被他們撞上了,開啟主線劇情吧。”
於是席年走得好好的,頭頂燈光忽然一暗,緊接著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伴隨著利器劃破布料刺入/肉/體的聲音,廣播刺啦刺啦的響起,念的卻是許多年前的一則新聞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