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說:【好好學習,好好考試,再過一年,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這是它所能想象到的,對於靳珩來說最好的結局。
靳珩笑著搖搖頭,聲音輕緩病態:“沒意思。”
係統說的那些,他上輩子都做過了,再重複一遍,相當無趣。
係統覺得靳珩的思想是錯誤的,卻又覺得這種錯誤不該歸咎到他身上,那麼到底是社會的錯?還是彆人的錯?高中三年的霸淩欺辱,就像是在吊橋中間砍斷了繩索,連帶著以後的人生都驟然下墜,跌入深淵峽穀。
係統想起靳珩所處的環境,想起他身邊的同學,提出建議:【你……想不想換一條路試試?】
……
沒過多久,上次月考的成績就公布出來了,眾人原以為年級前三大概率會是一班和二班的那幾個尖子生,但沒想到總是穩占榜首的岑清華居然被擠到了第二名,第一名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生——
高二六班,靳珩。
這他媽的是開玩笑吧?
看見成績表的眾人心中大概率都是這個想法,六班成績有多爛人儘皆知,他們班能擠進年級前五十都算超水平發揮了,第一名?開什麼驚天大玩笑。
學校設立的公告欄前擠滿了人,都盯著靳珩的成績看,他們驚詫的發現這個剛出爐的第一名除語文扣了零星幾分外,英語數學理綜基本上都是滿分,一時間議論紛紛。
“我靠,六班的人?真的假的?”
“這還能有假,聽說這次和三中聯合出卷,那邊校區都沒這麼高的分呢。”
“這他媽的也太牛了,跟滿分沒差了,我們學校還有這種大佬?”
外班的人都這麼驚訝,更何況六班內部,完全跟炸了鍋沒什麼兩樣,隻覺得比天方夜譚還玄幻,龐一凡等幾個刺頭不屑冷笑:“說不定是老師改錯卷子了呢。”
“就是,以前又不是沒有這種情況。”
唐果是班長,經常往老師辦公室跑,內部消息聽的也最多,聞言解釋道:“年級組老師把靳珩的卷子檢查了好幾遍,不可能改錯的。”
龐一凡還是不信,聲音恨不得嚷的全班都聽見:“那就是抄的。”
唐果皺眉:“這次是兩校聯合出的密卷,不可能泄題,老師都沒辦法提前拿到題目,靳珩怎麼抄?龐一凡,說這種話要講證據。”
唐果在班上人緣良好,暗地裡就算有人對靳珩紅眼嫉妒,明麵上也不會表現出來,再加上龐一凡總是欺負人,這下不免淪為了圍攻對象。
“就是啊,眼紅直接說唄,找那麼多理由乾什麼。”
“可能不想承認彆人比他優秀吧。”
“上次英語卷子靳珩就考的挺好,估計是崛起了,看二班的岑清華還怎麼得意。”
龐一凡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
靳珩剛剛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了一趟,一走進教室,就見一堆人圍在一起吵的不可開交,聲音鬨的走廊都能聽見,然而當他出現時,眾人又像被掐住嗓子似的,聲音戛然而止。
上個星期開家長會,蔣少龍被他爸爸當著全班人的麵打了一頓,聽說他不僅和社會流氓廝混在一起泡吧,還偷了家裡的錢,當時場麵鬨的不可開交,幾個老師拉都拉不住,好說歹說才把他爸爸勸走,沒過多久蔣少龍就退學了,再也沒來過學校。
再就是有小道消息說,靳珩跟崇明的那些不良少年走的很近,而且關係還挺好的樣子,不管是真是假,旁人多多少少會有些忌憚,當然,龐一凡這種除外。
靳珩無視了那些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看了眼時間,然後走到座位上收拾書包,今天是六中十周年校慶,辦了一上午的慶祝活動,十點鐘結束活動,沒事就可以直接走了。
彆人都沒動,在旁邊看熱鬨,隻有唐果走過來真心誠意的道:“靳珩,恭喜你,考了年級第一,我去辦公室交作業的時候,還聽語文老師誇你作文寫的好呢。”
靳珩笑了笑,卻讓人感覺這個表情像麵具一樣,並不真切:“謝謝。”
唐果挺好奇的:“楊老師剛才找你去辦公室做什麼了?”
靳珩把書包背上肩膀,手裡有一張批改過的卷子,紅筆在右上角明晃晃批了一個滿分,一言帶過:“做了一些題目。”
班上同學都不怎麼信他的成績,更何況年級組老師。楊老師還算委婉,隨機出了一套卷子讓他當著麵做,見他把題目全都準確無誤的做了出來,這才長舒一口氣,滿麵笑意的叮囑他繼續保持,然後就讓他走了。
唐果點了點頭,沒再問什麼。
中午的時候,靳珩和顏娜照舊去找聞炎他們,一路走到崇明職高的校門口,顏娜都沒停下嘴裡的碎碎念,捂著臉相當喪,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了:“你怎麼就考了年級第一呢?”
她已經可以預感到兩個人的成績放在一起對比時,徐猛嘲笑她的境況了。
靳珩心想那套卷子他十幾年前都做過了,再考砸豈不是太丟人,見聞炎他們似乎還沒放學,問了一句:“我們在外麵等?”
顏娜直接走進去了,保安也沒攔:“等什麼等,還有一個多小時呢,徐猛他配讓姑奶奶等這麼久嗎?”
聞炎和徐猛的班級在三樓走廊第一個拐角,正值下課時間,裡麵哄鬨一片,吵鬨程度比六中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走廊拐角隨處可見抽煙的學生。
靳珩還是第一次走進崇明內部,他環顧四周一圈,最後停在教室窗邊,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清楚看見了裡麵的情況,怎麼說呢,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但也好不到哪去。
大概因為下課老師不在,學生比較放肆,有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打撲克,有小情侶靠在一起摟摟抱抱,做什麼的都有,總之看不出任何學習氛圍。
靳珩一排排的找過去,最後在靠窗的角落處發現了聞炎的身影,他似乎很困,正趴在桌上懶洋洋的補覺,發絲在陽光的照射下透出一種暗沉的酒紅色。
嗯……染頭發了?
顏娜道:“他們昨天染的。”
徐猛挑染了幾縷紫發,挺好一冷酷帥哥硬是成了殺馬特,怎麼說呢,少年期就是不斷的嘗試再嘗試。
顏娜似乎經常來這裡,彎著腰悄悄推開教室後門走了進去,有男生看見她,直接開玩笑叫嫂子,徐猛原本在打遊戲。聽見動靜抬頭,喲了一聲,直接把身邊的同桌攆走,勾勾手,把顏娜拉到了懷裡:“你怎麼來了。”
靳珩是個生麵孔,跟著顏娜走進教室的時候,好幾個女生盯著他看,眼神收都收不回來,崇明帥哥多,但大多是痞帥風格,像這麼乾淨陽光的倒是不多見。
聞炎沒睡著,一直處於半睡不睡的狀態,周圍那麼吵,他得磕安眠藥才能睡死過去,聽見周遭靜了片刻,察覺不對勁,終於從桌上抬起了頭,結果發現靳珩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聞炎可能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抹了把臉,慢半拍的看向他,聲音還有些許困倦:“靳珩?”
聞炎的同桌發燒請假了,旁邊座位是空的,靳珩見狀把書包放下來,在他身邊落座,笑起來的時候又奶又乖,眼神乾淨:“我下午沒課,就過來找你了,顏娜帶的路。”
顏娜坐在前麵,背對著聞炎,伸手比了個耶:“不用謝。”
一般都是聞炎去六中門口等靳珩來著,靳珩來崇明,次數倒是挺少的,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聞炎慢半拍的坐直身體,然後摸了摸後頸,倒是沒想到他會來這裡:“……來了就來了唄。”
反正他們班逃課的人多,老師上了年紀,估計也記不清班上有誰,到時候低著頭,蹭一節課問題應該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