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所謂真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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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陵春設宴的地方在城郊一處彆苑。外間看著雖然平平無奇, 但當公孫琢玉步下馬車,由丫鬟引著入內的時候,這才發現彆有洞天。

裡麵飛簷水榭, 亭台樓閣,皆半遮半掩的隱於花樹之中。數十米長的抄手遊廊位於荷花池旁, 經過假山流水,最後直通一湖心亭。

丫鬟引路至此便頓住了腳步,對公孫琢玉屈膝行禮道:“大人見諒,司公不喜旁人近身伺候,我等隻能在外間守候。”

公孫琢玉看了眼僅剩一小段路的遊廊,儘頭是一座涼亭, 四周圍著白幔,被風吹起時隱約可見一抹身影。點點頭表示諒解:“無礙, 我自己前去便是。”

他俊美無儔,丫鬟多看兩眼都會紅了臉, 掩唇笑退下了。

公孫琢玉往湖心亭而去,等離得近了,這才發現杜陵春正在看書,有些入神。心想還是不要打擾為好, 便停在了三步開外的地方,靜候一旁。

亭子中間設有矮桌, 擺滿了各種名貴瓜果,都是老百姓不常能吃到的。地上鋪著厚厚的絨毯,想來也是萬金之數。公孫琢玉看著其中的一盤葡萄, 有些饞。

杜陵春因著在府中,穿著較為隨意。墨色的頭發鬆鬆散在肩上。一身廣袖紅衫,襯得膚白如雪, 陰柔到了骨子裡。

他手持書卷,等看完當前的一闕詩,這才擱至一旁,抬眼看向公孫琢玉,出聲笑道:“公孫大人有君子之風,久等了,請入座。”

公孫琢玉其實也沒站多久,他依言在對麵跪坐下來:“見司公看書看得入神,下官便未敢打擾。”

說完不著痕跡睨了眼桌上的詩集,剛好是李白的《客中行》一頁,入目便是“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一句。

杜陵春見他看著詩集,挑了挑眉,忽然揮袖掃落至一旁:“本司公不愛看書。”

公孫琢玉心想不愛看你還看那麼起勁,真是喜怒無常,嘴上卻道:“不愛也是應該的,司公是大人物,自然不必為這些瑣事耗費時間。”

“瑣事?”杜陵春忽然笑了,“你還是第一個說這種話的讀書人。”

便如公孫琢玉所言,貧苦百姓家多有衣食困乏的,飯都吃不起,哪兒還有銀子念書。杜陵春就不愛那些文叨叨的東西,書冊於他而言,就和文人士子身上的酸腐清高氣一樣討厭。

他懶懶起身,走向了圍欄邊固定著的一根釣竿,靴子也未穿,緋色的衣擺行走間依稀可見一雙白皙清瘦的足。杜陵春取了釣竿,隨意一甩,忽然開口:“我還以為公孫大人今日不會來赴宴。”

公孫琢玉心想為什麼不來,必須得來啊,從位置上麻溜起身,屁顛屁顛跟在了杜陵春身後,麵上一派正經:“司公何出此言?”

杜陵春側目看他,唇邊弧度像是在笑:“你們不都嫌本司公是個沒根的閹人麼,嗯?”

與權宦貪官混作一處,總是相當令人不恥的。但凡自持聲名的人,都會避而不見。

杜陵春舉了個例子:“例如那位……張吉吉張知縣?”

公孫琢玉聞言心裡一咯噔,張吉吉這個臭嘴巴,早就讓他彆亂說彆亂說。這下可好,醉酒失言直接被正主給聽進去了,豈不是自尋禍事。

到底狐朋狗友一場,公孫琢玉還是比較講義氣的,略有些尷尬的出聲:“張大人並非有意,實是醉後失言,司公海涵,不必與這種人計較。”

杜陵春見那魚標浮動,釣竿一揚,將線收了回來,上麵赫然掛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鯉魚:“是嗎,可旁人都說酒後吐真言。”

公孫琢玉點頭應是:“酒後胡言的也有。”

杜陵春本就是隨意一說。他將那釣竿扔進桶內,笑看了公孫琢玉一眼,用帕子擦了擦手,重新回座:“也罷,看在你的麵子上,本司公就不與他計較了。”

若換旁人,不死也要脫層皮,畢竟這世間身居高位者,沒幾個能隨意議論的。

公孫琢玉聞言心頭微鬆,心想這杜陵春倒也不似外間傳聞的那般難相處,跟著回座:“司公不釣魚了麼?”

杜陵春道:“那群鯉魚在池子裡被養得癡肥,沒了警惕心,一下勾子便能釣上來一堆,沒什麼意思。再則今日是為了宴請你,莫讓旁的事擾了興致。”

語罷拉了拉手邊的玉鈴,立即便有丫鬟仆役魚貫而入,撤了桌上的點心瓜果,擺上珍饈佳肴。公孫琢玉悄悄把那盤葡萄挪到旁邊,若無其事的吃了幾顆。那丫鬟也極有眼力見,並未撤走。

杜陵春察覺到,問了一句:“你喜歡吃葡萄?”

公孫琢玉道:“讓司公見笑了,在下兩袖清風,葡萄價貴,不常能吃到。”

杜陵春倒覺得他坦蕩,將葡萄往他那邊挪了挪:“喜歡吃儘管吃,若不夠,再帶些回去,吃飽了,就隨我一同去知府彆苑看看熱鬨。”

公孫琢玉一頓:“啊?”

杜陵春卻隻是笑的意味深長:“本司公很好奇,他們能查出什麼名堂來。”

得益於公孫琢玉昨天腳底抹油溜的快,勘察古井女屍案的大任就落在了張吉吉身上。他一夜未眠,盤問了彆苑上上下下所有的丫鬟家丁,最後和知府進行一夜探討,勉勉強強查出了“真相”。

“回稟司公,下官昨夜查過了,昨日宴客的彆苑裡有一名丫鬟名叫丹秋,三日前就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那井中女屍或許就是丹秋。”

杜陵春高坐上首,堂下則放著昨夜發現的屍首,用白布蒙著,許是經過清理,雖仍然屍臭不止,卻沒昨夜那麼直衝腦門了。聽聞張吉吉的話,他並不表態:“哦?怎麼得知那屍體就是丹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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