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2 / 2)

彭小朋心裡又打起鼓來。難不成剛才所謂的和善自己的錯覺?這使得他人雖然被勾回來了,但依舊不敢亂說話。

“你很缺錢?”顧鶴之又問了遍,聲音裡的平和和剛才聽到的一模一樣。

彭小朋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什麼力量驅使他怔愣的點了點頭。

顧鶴之眼中的算計越來越濃,但臉上的笑卻越發親切,他抬起手,把那封薄薄的似是什麼都沒裝的信封遞到彭小朋麵前:“這個送給你。”

彭小朋奇怪:“不,不能收您的信。”

他要他的信做什麼?他又不缺給自己寫信的姑娘!

“這是封佚名信,準確來說不屬於任何人。”顧鶴之放緩了聲音,有些循循善誘的味道。

末了,他看著彭小朋怔愣地樣子,笑著又加了句:“明天中午記得過來收件。可能還要寄封信出去。”

彭小朋理智告訴他,不能夠接下這封信,但心中的欲.望讓他忍不住伸出手。後來回想起來,就覺得自己仿佛是被洗腦,不知不覺中,就接過了這封信。

等到他差不多將清河村的郵件都派送了,轉頭回郵局的時候,才突然想起自己懷裡還有一份來曆不明的信。

他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偷偷拆開一看。發現竟然是張雜誌社的彙款單,上麵竟然有400塊錢!乖乖,那個起來比他還要年輕的家夥,竟然真的在雜誌上發表了文章!

而且……還將這400塊錢送給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天下竟然還有不要錢的人?他覺得不可思議,要麼就是那年輕人瘋了,要麼就是他已經富有到根本就不在乎這400塊錢。

上百塊都不在乎的人……彭小朋在微涼的秋風中打了個顫,究竟是要多有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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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點那邊,彭小朋剛走,蘇懷夏正好端著從田裡摘下來的新鮮蔬果走進來。

看見顧鶴之送出去的信封,就覺得好奇:“你把什麼東西送給人家了?”

顧鶴之坐在躺椅裡曬太陽,不在意的伸了個懶腰,將手背到腦袋後:“錢。”

蘇懷夏皺眉:“顧鶴之,你怎麼又隨便給人家送錢!”

顧鶴之老有這個毛病,動不動就喜歡給彆人送錢。就算是蘇懷夏也不明白,顧鶴之有些時候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給人送錢很奇怪嗎?”顧鶴之聽了蘇懷夏帶了些指責的話,不解地歪了歪腦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用錢解決事情更輕鬆方便的方法嗎?”

蘇懷夏抽抽嘴角……那是你吧!賺錢對於其他人來說,就是個天大的難事了啊!哪裡經得住這麼花!

她不想再和顧鶴之這樣的變態說話,提著菜籃子走進廚房。

今天知青點大部分人都去縣上辦最後的回城手續,所以留守的隻有蘇懷夏和顧鶴之。至於回不去的蘇懷曼,也想跟著去看看,萬一能遇上什麼機會呢?

蘇懷夏端著籃子進廚房炒菜。

清水村的回城辦事機構效率不咋地,今天晚上知青點裡的其他人是回不來了。於冬清幾天前也被人接走了,所以今天晚上,就隻有顧鶴之和蘇懷夏兩個人,蘇懷夏打算做得簡單點,否則吃不完浪費。

顧鶴之發現蘇懷夏要做菜,身上的所有懶蟲都瞬間驅散,腰上一挺,就從椅子裡躍了起來,跟在蘇懷夏身後,麻溜的走進知青點。

看到今天的午飯不是佛跳牆,他臉上所有期待的神色都驟然崩塌,沉了口氣,凝眉抿唇,很是失望:“不是說好三天的佛跳牆嗎。這都快一個禮拜了,我還一頓都沒吃上呢!”

聽到三天這兩個字,蘇懷夏就忍不住牙酸,扭過腦袋惡狠狠的瞪了眼顧鶴之:“你以為佛跳牆這麼好做?鮑魚,海參,耗牛皮膠等等八樣山珍海味,讓我在這個小村哪裡這麼快能幫你找齊!我不是要托人幫送過來嗎!才過了一個禮拜,那我托去了信才剛剛到呢!”

顧鶴之想想也對,可再想想,眼前明明就有三天佛跳牆的兌換券,但隻能每天巴巴的想著不能吃,就覺得無比的喪氣。

他垂著頭,走回到餐桌邊。軟趴趴的靠在這背後的牆麵上,覺得人生灰暗。

突然,看見手邊的本新送來的雜誌。腦中回憶了下剛才草草翻過時在眼前閃過的些許信息。

他就忍不住嘴角挑起絲冷笑,兩根手指又捏過那本雜誌,快速的又翻閱了遍。邊翻,臉上的冷笑就越來越猖獗。

整本雜誌翻完不過也就五分多鐘的時間,可那本雜誌,要整整□□萬字啊!

心情不暢快的顧鶴之似乎找到了出氣筒,在熟悉的地方又找出了稿紙和筆,不假思索的提筆就來。這次比上次寫的更加流暢,不過是蘇懷夏洗好肉放到蒸籠上蒸的那三十來分鐘的時間,顧鶴之就寫了快一兩千字。

如果不是手寫的速度限製了他,他可能早已經完成了篇八千字的論文了。

整篇文章言辭犀利,短短隻有八千字的篇幅,就把那篇字數是他十倍的長論文給懟了篩子。如果八個執筆者中有心理素質稍稍不過關的,看了之後恐怕要哭。

那邊,蘇懷夏處理好粉蒸肉,放到了蒸籠上。前期工作就準備的差不多。這種肉要慢慢蒸,才能夠使得肉質酥透。農村的土灶台,耗時又格外的長,基本不蒸上一個小時,沒有辦法達到蘇懷夏要求的。

蘇懷夏當然不會在廚房裡傻等上一小時。她洗乾淨了滿是油漬的手,打算去安撫下顧鶴之受傷的心靈。她幾乎能夠想到,這位執著的吃貨,脆弱的心靈上一定受到了暴擊。甚至能還能夠幻想出顧鶴之頂著滿頭烏雲,蹲在牆角散發喪氣的樣子。

但是當她走到餐廳,前的情景卻讓他大吃一驚。

正在奮筆疾書的顧鶴之哪裡有什麼喪氣,反而是唇角邪惡的上鉤,雙眼微微眯起,散發著不懷好意的光。如果給他腦袋上加上兩個腥紅色的小角,背上掛對蝙蝠小翅膀,再加上一根有箭頭的尾巴,妥妥的就是隻惡魔啊!

而且,還不是讓人最驚詫的。最讓蘇懷夏覺得顧鶴之被上了身的事情是——他竟然在寫字!這挪動一下身體都不願意的懶貨,竟然在寫字!

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

“你……在做什麼?”蘇懷夏好奇極了,忍不住湊過去一看,眼睛裡立即就爬滿了顧鶴之那像是綠頭蒼蠅似的烏糟糟筆跡……太辣眼睛!

蘇懷夏:“……”果然是她的男人沒錯,這一手醜的令人發指的字也沒誰了!

明明是個天才,各方麵都這麼完美,為什麼就不肯練下字呢?!

哦……當然是因為懶……= =

顧鶴之對蘇懷夏不會有什麼隱瞞,他邊寫,邊興奮的壞笑:“寫論文。”

蘇懷夏滿頭黑線:“你這樣的字,你們教授看得懂?”她還以為顧鶴之在寫自己的學位論文呢。

顧鶴之聽出了蘇懷夏的誤解,但懶得解釋,就隻是順著她的問題往下回答:“大概看不懂吧?”

如果真的是他的學位論文,他才不會手寫呢。顧鶴之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的字能看懂的沒幾個。可這不是寫給雜誌社那批水貨的嗎,他們看不看得懂,顧鶴之才不關心,隻要自己爽了就好。

“看不懂你還寫!你其他的學位證是怎麼拿到的!”蘇懷夏真的很好奇!

顧鶴之這個懶到連打字都不願意練的人!字又這麼差,他的那些導師到底是怎麼看懂他的論文的?

顧鶴之這下終於抬頭用他那慣常的奇怪眼光瞧蘇懷夏:“雇了個打字員,我說他聽寫。”

蘇懷夏:“……”萬惡的資本主義!

可轉念一想,顧鶴之是被自己騙來鄉下的,這裡可沒有什麼打字員,也沒有什麼抄寫員。

她知道顧鶴之也和平常人一樣有著拖延症。不到死線是絕對不會輕易動手寫論文的!今天他竟然在這裡寫論文,又說明截止日期快到了。

她又在看看顧鶴之那一手慘絕人寰的字……他的教授看了,估計要吐血。

“算了。”蘇懷夏歎了口氣,“我幫你謄寫一遍吧。”說著,她從顧鶴之手裡拿過紙和筆,撕掉最前麵的兩頁,坐到他身邊,開始對著原稿謄寫。

看了十個字後……蘇懷夏放棄了……= =

她太高估自己!原本以為上輩子和中年版顧鶴之生活了這麼多年,她覺得自己能看懂年輕版顧鶴之的狗爬。

但是!看了十個字,她才驚詫的發現,中年版的顧鶴之,明顯已經為了遷就她,練!過!字!了!ORZ……

現在這草稿紙上的這些,在蘇懷夏眼裡,和烏頭蒼蠅真沒什麼太大區彆。完全……看不懂啊喂!

“要不……”蘇懷夏把草稿紙遞回給顧鶴之,小臉皺成了包子:“你給我念念?我聽寫?”

顧鶴之:“……”那滿臉嫌棄的表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懷夏:“……”那滿臉對我的嫌棄表示奇怪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你自己的字寫成怎麼樣,自己不知道嘛!

蘇懷夏用更加嫌棄的表情,把顧鶴之投過來的質疑給懟了回去。

顧鶴之默然。知道自己在表情賽上根本比不過蘇懷夏,於是默默展開信紙,把先前寫的兩千字,逐字逐句讀了出來。

蘇懷夏邊聽邊寫,她那手下過苦功夫的行楷流水般在信紙上流淌開來。

顧鶴之眼角眉梢間瞟到這手工整漂亮像是藝術品般的字跡,忍不住驚訝的誇讚:“你的字真漂亮。”

“那當然。”蘇懷夏在顧鶴之麵前也不謙虛,“我可專門練過。”

蘇懷夏有強迫症,完全受不了自己的字跡歪歪扭扭。這和什麼事都不拘小節的顧鶴之就是兩個極端。

“你真的應該練練字。”蘇懷夏邊寫邊歎氣。

顧鶴之嘖了聲:“你的字這麼漂亮,我為什麼還要練字。”

蘇懷夏沒好氣的瞪顧鶴之眼:“我是我的,你是你的,我的字好看關你什麼事兒!”

顧鶴之聽了蘇懷夏的反駁,稿子也不讀了,眉毛挑得要多高就有多高:“和我沒關係……嗯?”

這聲音壓得很低,仿佛就在耳邊響起。

“當然和你沒關係……啊……”蘇懷夏話還沒說完,腰上猛然就是一緊,整個人都被淩空抱起,然後又被穩穩得放到了顧鶴之的腿上。

稿紙上的最後一個字,也因為顧鶴之的忽然襲擊,劃出了道長長的墨跡。

“顧鶴之!你乾什麼!”蘇懷夏被嚇了一跳,扭頭猛瞪這忽然使壞的男人。動作可能大了點,手裡的鋼筆漏了墨,有滴墨漬恰好飛到顧鶴之臉上緩緩淌下,在他臉上形成了似是刀疤似的印記。這印記破開了他原本雋麗的五官,配合著他帶著壞笑上揚的嘴角,竟是有些邪魅。

“怕你離太遠了聽不清,所以把你拉近點。”顧鶴之沉沉的嗓音在蘇懷夏耳後根響起,像是還帶上了點暗啞。他溫熱潮濕的氣息噴在蘇懷夏的脖頸,帶起了後頸幾絲絨毛飄飛,癢得蘇懷夏難受。

“顧鶴之,幫我下去,這樣還怎麼寫!”蘇懷夏不自在的扭動起來,想逃脫顧鶴之的束縛,卻沒想換來了顧鶴之更重的擁抱。

“彆動。”他的聲音又是啞了幾分,呼吸也變得沉重,好像還有些讓蘇懷夏忍不住渾身僵硬的隱忍。

箍在腰間的手很是用力,就好像要把蘇懷夏揉進身體。

“顧鶴之你放我下去嘛……”蘇懷夏對這樣執著的力量有點害怕,同時心底深處又竄起了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感覺……更加讓蘇懷夏渾身僵硬起來。

“你是不是我的?”顧鶴之不依不饒得在蘇懷夏耳邊吹氣,給餐桌遮住的手開始遊走起來。

蘇懷夏漸漸濕潤,她咬著唇,沉吟了很久,最終抵禦不住心裡的聲音,小小聲的回了句:“是的。”

顧鶴之的手上的動作忽然頓了下,然後空氣變沉默了數秒。

蘇懷夏還以為顧鶴之心軟了,趕緊央求:“顧鶴之,你快放我下去吧!”

誰知這不說還好,一說顧鶴之又開始不安分的動起來,還在蘇懷夏身後低低得不停笑:“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蘇懷夏:“我讓你放我下去!”

“不是,前麵一句。”

蘇懷夏:“…………”

“說來聽聽,說完說不定我就會放你下去。”顧鶴之的聲音像是受了撒旦的恩賜,總是帶了股能夠惑人的力量。

蘇懷夏咬唇糾結了很久,這才做足了心裡準備,提高了點音量說道:“是的!我是你的!顧鶴之你再敢讓我說第三遍,信不信我一個禮拜不理你!”了解顧鶴之套路的蘇懷夏趕緊打上預防針。

“嗬嗬,我怎麼舍得讓你說第三遍。你看你快把自己的嘴唇給咬破了。”顧鶴之邊笑著邊用比任何人都要修長的拇指溫柔的安上蘇懷夏的唇,讓這片柔軟從蘇懷夏的貝齒下解脫。

輕輕淺淺的吻落到蘇懷夏如天鵝般曲線優美的肩頸上,一路燃起了簇簇灼熱的火焰。

蘇懷夏被顧鶴之嚇得丟掉了手裡的鋼筆。

“那你還不放我下去。”蘇懷夏感到了顧鶴之越來越濃烈的侵占氣息,聲音中都帶了些哭腔。她上輩子終究對男女之間的事情有些陰影,雖然已經不排斥,但還是難免緊張。

顧鶴之上遊的手在臨界處停下,然後又是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你為什麼要哭呢?”蘇懷夏忽然聽見顧鶴之在耳邊低低淺淺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