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外室她不乾了 深碧色 6678 字 7個月前

第17章

容錦半跪在床榻邊,傾身為沈裕寬衣。

沈裕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他這樣世家出身的公子,對旁人的伺候自是習以為常。可容錦卻有些緊張,尤其是脫去那層藏青色的外袍,去解中衣的係帶時,險些弄巧成拙打成死結。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容錦垂著眼,卻依舊能感覺到他的注視。

雪白的中衣解開,容錦咬了咬唇,已經不知目光該往哪裡放了。

她也是這時才發覺,沈裕雖看起來不算健壯,但也並不是那種瘦弱到形銷骨立的身材,肌骨流暢,半遮半掩著的腹部線條隱隱可見……

終歸是自小習武,久經沙場過的人,而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但最叫容錦震撼的,還是他身上那些可怖的傷痕。

一道疊著一道,雖已愈合,可隻要一想當初皮開肉綻的模樣,還是叫人心驚。尤其是心口處那幾道可怖的抓痕,倒像是猛獸利爪留下的……

顏青漪說他能活下來全然是命大,的確很有道理。

這些傷都是征戰時留下的嗎?

容錦分辨不出來,卻下意識覺著,應當不止於此。

“發什麼愣呢?”

沈裕的聲音在耳側響起,容錦回過神,沒敢再多看,收拾妥當後便退開了。

顏家在醫術一道上最擅針灸,顏青漪更是五歲就已經能背下周身經絡穴位圖,一手銀針駕輕就熟,哪怕是太醫署那位荀老爺子來了,在此道上也未必敢說勝得過她。

可這回,她下的每一針都慎之又慎。

仿佛稍有差池,就會引發不可挽回的後果。

沈裕一動不動地盤膝坐著,神情淡漠,像是尊玉雕的佛像。

可額頭不斷滲出的細密冷汗足見他忍受著怎樣的折磨。

容錦遲疑片刻,還是取出了袖中的帕子,趁著顏青漪沉思的間隙,上前替他拭去眼睫上的汗滴。

鴉羽般眼睫微微顫動,沈裕睜眼看她,目光中帶著些說不出的意味。

過了足有半個時辰,顏青漪才終於長舒了口,接過容錦遞來的茶水,吩咐道:“彆動彈,一個時辰後再看。”

她並沒親自在此守著,到外間要了筆墨,自顧自地琢磨起藥方,看顧之事便落在了容錦身上。

容錦在窗邊坐了,不遠不近地看著。

因顏青漪說那話時輕描淡寫,容錦隻當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可過了沒多久,卻見沈裕唇角竟溢出血來!

那血顏色發黑,順著他蒼白的下頜緩緩淌下,觸目驚心。

容錦反應過來,幾乎是炸毛似的匆匆起身,正想著喊顏青漪來查看,卻聽沈裕平靜開口道:“彆慌。”

說完,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帕子上。

容錦立時明白了沈裕的意思,快步上前,替他擦去唇角的血跡。

沈裕又道:“水。”

容錦知道沈裕嫌惡血氣,但實在不知他這鎮定從何而來,還是先喚了顏青漪,而後才倒了水給他漱口。

顏青漪接過容錦那沾了血的繡帕端詳片刻,又湊近鼻端嗅了嗅,卻什麼都沒做,隻說道:“姑且再看看。”

她是能坐得住,換水回來的商陸一見卻急了,隻是才剛開口,就被沈裕給攔了下來。

“彆吵,”沈裕的聲音格外虛弱,卻輕而易舉地壓住了急躁的商陸,他低聲道,“慌什麼?我死不了。”

像是在嗬斥商陸,又如同自語一般。

等到熬足了一個時辰,顏青漪小心翼翼地拔除他身上那些銀針時,沈裕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鬢發都是濕淋淋的。

而那些銀針半截發黑,顯然已不能再用。

顏青漪難得心疼地歎了口氣,將銀針泡進先前的藥水中,吩咐道:“放上幾個時辰,等明日尋個地方掩埋了,彆沾染。”

商陸應了下來,欲言又止:“那公子的病……”

“一時半會兒應當無礙,至於旁的,我也無法打包票。”顏青漪對於病情從不遮遮掩掩,提筆將先前寫了一半的方子補完,“我需得親自回青蘆取些東西,怕是趕不及在城門落鎖前回來。叫人按這個方子煎藥服下,應當能暫且穩住病情。”

商陸一聽這個“應當”就又急了,也顧不得忌諱,追問道:“那若是穩不住呢?”

“那就是命該如此。我就算寸步不離盯著,也做不了更多。”顏青漪扔下筆,“我看你家公子心中還有記掛的事,應當不舍得咽氣……”

容錦正想扶著沈裕躺下,聽到這頗為不客氣的話,下意識地抬眼去看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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