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2)

外室她不乾了 深碧色 7972 字 7個月前

第43章

沈裕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將後宅的事情劃給她料理。

容錦沒推拒,隻欲言又止道:“奴婢從沒管過這些,若是辦砸了什麼事……”

還沒犯錯,就已經先找補了。

沈裕極輕地笑了聲,語氣叫人分不出褒貶:“你倒是很會未雨綢繆。”

容錦指尖搭在玉帶鉤上,抬眼看他,濃密的眼睫微微翹起,模樣看起來有些無辜。

“你就算辦砸了事,得罪了人,也沒什麼妨礙。”沈裕喉結微動,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他與伯爵府的嫌隙已經猶如天塹,終有圖窮匕見那一日,也不差一星半點。

刀俎,哪會在意案上的魚肉如何做想。

容錦得了他這句變相的承諾,算是沒什麼顧忌。

離得近了,沈裕身上沾染的香灰燭紙的氣味格外明顯。

容錦屏了屏呼吸,將沈裕換下來的衣裳交給水榭的仆從浣洗,又在香爐之中多添了些奇楠香。

輕煙嫋嫋升起,清淡的香氣蔓延開來。

隔著精致的十二扇黑漆描金屏風,容錦翻看著從彆院帶來的棋譜,隱約還能聽見沈裕與成英的交談。

兩人談的是朝堂政務,對於常人而言,五花八門的官職與名姓足以將人給繞暈。

容錦輕輕地摩挲著書頁,有意無意地聽著。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月明星稀。

屋門處的燭火忽而晃了下,容錦還當是起風了,一抬眼,卻見著了身著暗色勁裝的商陸。

身形輕巧,行走間悄無聲息。

容錦已經習慣他的神出鬼沒,自是不會大驚小怪,隻無聲地笑了笑。

商陸走近看了眼她手邊的書,一開口便問起獵場撿回來那隻小狐狸:“阿雲如今在彆院嗎?怎麼樣了?”

“在彆院,”容錦輕聲道,“不過有些認生,若是旁人,隻有喂它吃食的時候才肯稍稍親近些。”

思及此,又抿唇笑了起來:“它又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過些日子再看興許能圓潤不少。”

“過幾日得了閒,我再去彆院看看它。”商陸按了按小腹,半是抱怨地問,“有吃食嗎?”

“茶房倒是放著糕點,隻是不大新鮮,還沒來得及叫她們換新的,也不是你愛吃的口味。”容錦想了想,合上棋譜,“若不然去府中廚房看看……”

伯爵府這種的大戶人家,廚房必是時時備著東西的。

正琢磨著,沈裕已經沐浴更衣妥當,繞過屏風。

他披了件細麻道袍,衣袂飄飄,半濕的墨發隨意散在身後,行走之間帶出幾分不經意的風流。

商陸原本還在想吃些什麼,隻得暫且拋之腦後。

他看了看一旁的容錦,欲言又止,遲疑不定地看向沈裕。

容錦會意,自覺起身想著回避,卻被沈裕給叫住了。

沈裕似是

有些不適,眉頭微皺,抬手撐著額頭,聲音中帶出些倦意:“替我擦乾頭發,商陸你說就是。”

商陸愣了愣。

他看著容錦從長風手中接過巾帕,熟稔地將錦緞似的長發攏在手中,輕輕擦拭,忽而沒來由得地想起一樁舊事。

應當是在春日末,容錦剛到彆院時。

他身上那時沒什麼正經差使,被指去監看容錦,因投緣,不知不覺中走得近了些,便被自家公子叫去耳提麵命。

他也確實記在了心上。

會與容錦聊閒話,但不會多提任何不該說的。

而眼下,倒是沈裕自己不避諱了。

沈裕按著額上的穴道,神情中多了幾分疑惑。

商陸隨即收攏心神,將辦的差事一一回了,最後稍稍猶豫,才提起沈老爺子的事情。

“老伯爺咽氣前先是見了府中子孫,最後卻將人都趕了出去,隻留了忠毅伯一人……”

沈老爺子早已是油儘燈枯之相,府中眾人心知肚明,管家的主母甚至已經暗暗叫人備好葬儀等物,免得到時候府中上下忙得不可開交。

他回光返照前,一貫冷清的鬆鶴院聚了滿院沈氏兒孫、親眷,除卻沈裕。

沈老爺子無力地問起沈裕,忠毅伯攥著父親枯瘦的手,長歎道:“已叫人知會了,隻是他不願來……”

沈老爺子顫顫巍巍地搖頭,身如朽木,神智也已經不大清晰。

他看著已經鬢發斑白的忠毅伯,對這個兒子,曾無比溺愛、回護過,也曾痛心、失望過。到了最後關頭,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隻握著他的手,緩緩地叮囑道:“要……小心……行止。”

在咽氣之前,他做出了自己的抉擇——

與陳年舊怨相比,終究還是伯爵府的體麵更為重要。

而後帶著於事無補的、對另一個兒子的愧疚與世長辭。

商陸提起此事猶自帶著些許怒氣,沈裕卻很平靜,最後甚至笑了聲。

雖是十足的譏諷之意,可在寧靜的夜色之中,竟顯得有些寂寥。

容錦還沒來得及多想,就又聽沈裕輕描淡寫道:“實在是可惜了。”

乍聞老伯爺過身時,沈裕就曾感慨過這麼一句。

容錦那時不明所以,眼下卻突然猜到了這話背後的用意,僵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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