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錦覷著他的神色,點點頭:“還好。”
沈裕又問:“是投壺有趣還是人有趣?”
容錦手一顫,原本要抹在眉心的藥膏抹偏了,清涼的薄荷氣息衝眼,眼淚霎時湧了出來。
她手忙腳亂地找帕子,沒翻到,還是沈裕遞了方過來。
低著頭,慢慢擦去藥膏,仍舊有些不適。
“隨口問你一句,怎麼就慌成這樣?”沈裕接過險些落地的藥膏,無名指沾了薄薄一層,示意她湊近些,“過來。”
容錦想說不必勞動他親自動手,但正心虛著,不敢多言,默不作聲地挪了過去。
她眼中還噙著淚花,微微泛紅,顯得有些可憐。
沈裕垂眼看著,眉尖微挑:“有什麼想說的。”
容錦想了想,避重就輕道:“沒想到公子投壺也這般厲害,是因這與射藝有共通之處嗎?”
沈裕沉默下來。
微涼的手指撫過眉眼,容錦下意識閉了眼,隨後被他挑起下巴,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愣了下,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沈裕雖沒再追問下去,但唇上傳來的痛楚,還是無聲地昭示了他的不悅。
容錦吃痛,倒吸了口涼氣,含糊不清地抗議:“我什麼都沒做……”
“從前說的話,你莫不是忘了?”沈裕在她發顫的眼睫上落了一吻,低聲道,“看也有罪。”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毫不講理,非得要身邊所有人都按著他的心意行事才好。
容錦抵在窗邊,退無可退。
緊攥著的手被沈裕一點點掰開,十指相扣,按在身側。
沈裕確實學什麼都學得很快,頭回種蠱的時候,他舉止間帶著顯而易見的生澀,到如今已是駕輕就熟。
容錦倒是毫無長進,身體本就不適,眼下更是被他親得七葷八素。
她勉強尋出些理智來,覺著這樣下去怕是不妙,趁著喘氣的功夫開口道:“您這樣,會讓我誤會的……”
沈裕眉尖微揚:“誤會什麼?”
容錦稍一猶豫,輕聲道:“誤會您這是為我吃醋了。”
她垂著眼,語氣稀鬆平常,像是在聊今日天氣如何、晚膳吃些什麼才好。
而沈裕的神色堪稱精彩,震驚於她竟敢毫不遮掩地說出這種話,又因她這輕描淡寫的態度而著惱。
但轉瞬之間,又都按捺下去。
他扯了扯嘴角,嗤笑道:“你確實是想多了。”
原本曖昧的氣息蕩然無存,沈裕像是被她這話給氣笑了,撂了這麼一句後,便拂袖離去。
容錦按著心口,鬆了口氣,一時倒有些感謝商陸那幾句玩笑話。
她知道沈裕會被這句話刺到。
因他這樣骨子裡目中無人的性情,是不肯與“吃醋”二字扯上關係,更不肯低人一頭的——
無論是在朝堂博弈,還是風月之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