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錦不大自在地掙了下,並不肯咬他下的鉤。
此事難以一概而論。
江南這場洪災,毀壞房屋良田不計其數,不知有多少條性命吞噬其中。若能得良才,理水築堤,他日也能避免重蹈覆轍。
大義與私情之間如何抉擇,該由陳桉自己來選。
在與陳桉短暫的一麵之緣中,容錦得以窺見他的偏倚,也正因此,並不願過多插手此事。
想了想,容錦偏過臉看沈裕,隻道:“陳大人身體不好,加之謝掌櫃自己又懷了身孕,難免多思憂慮,今晚若是有什麼冒犯你的地方,還望不要放在心上。”
這緣由先前沈衡也曾提過,沈裕那時並沒放在心上,如今聽容錦再提,重點卻不由得偏了,落在“身孕”二字上,目光也隨之落在了容錦平坦的小腹上。
容錦並沒察覺,她沒能將自己的手抽回來,索性就由著他去了,合了眼閉目養神。
傍晚,陳桉攜請帖如約前來。
正如容錦猜測那般,謝秋桐亦隨行,一同來了梅苑。
兩人還是頭回在此處相見,似是壓了無形的枷鎖,皆不似在如意齋那般自在,見麵後隻頷首問候了聲。
沈衡因從前與陳桉有些交情,也怕節外生枝,此番特地來作陪。
容錦為幾人添了茶水,
() 隨後退出書房,帶上門。()
白蕊咬著塊雲片糕,袖手站在廊下,仰頭端詳著天色,含糊不清道:看樣子,明日興許要落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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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容錦學著她的樣子看了眼,並沒看出什麼所以然,打趣道,“你還會觀天象?”
“從前教琴的姑姑會,我學了點皮毛。”白蕊沒再有意回避自己的出身,咽下糕點,湊到容錦麵前,“姐姐,我想求你一樁事……”
容錦見她不似玩笑,笑意稍斂:“你先說。”
“若是將來你隨沈相離開,能不能將我帶上?”白蕊沒等容錦說話,又連忙解釋道,“我並無任何非分之想,隻是想著給你當個婢女,端茶倒水、疊被鋪床,怎麼都好過留在這府中……”
她今早聽聞從前被送人的一位姊妹生生被主母打死,一屍兩命,抹了會兒淚,不由得擔憂起自己的將來。
容錦無奈:“我自己尚要給人端茶倒水呢。”
“這怎麼一樣呢?”白蕊一時間想不出什麼更好地說辭,隻愣愣道,“沈相他喜歡你呀。”
容錦微怔,搖頭笑了聲:“傻姑娘。”
但並沒同白蕊就此爭辯什麼,隻是捏了捏她的臉頰,柔聲安撫道:“若是有機會,我會想想法子。”
書房這場商談並沒持續太久,約莫半炷香的時間,房門自內打開。
最先出門的是謝秋桐。她肩膀微塌,無精打采的,細看之下眼圈泛紅,隻是強撐著才沒落下淚來。
陳桉緊隨其後。
他臂彎中搭著謝秋桐的大氅,為她披上係好,戴上兜帽,溫柔而仔細地打理好鬢發。
夫妻十指交握,相攜遠去。
屋簷下懸著的燈籠照出柔和的光,兩人拖長的影子映於一處,在這寒夜之中透著幾許溫情。
不多時沈衡離去。
容錦這才往書房,隻見茶水幾乎分毫未動,沈裕一人坐在那裡,似是出神,平白顯得有些寂寥。
容錦輕聲提醒:“若是無事,還是早些歇息吧。”
沈裕並沒動彈,隻向她道:“你來扶我。”
他並沒飲酒,看模樣也不似舊傷發作,容錦不知這是哪一出,但還是依言上前扶沈裕。隻是指尖才觸碰到衣袖,就又被他牽了手。
不知何時起,他似乎喜歡上肌膚相親,私下裡總要如此,容錦也沒再躲。
沈裕身體向後微仰,抬眼打量著容錦清麗而又平和的麵容,忽而問道:“若有朝一日我死,你會為我哭嗎?”
他將這個“死”字說得稀鬆平常,以至於容錦怔了怔才反應過來,意識到他興許是看了陳桉與謝秋桐這對夫妻,難得生出些感觸。
容錦歎了口氣,避重就輕道:“哪有這樣咒自己的?”
“我就知道,”沈裕卻徑直戳穿,“你不會。”
容錦一時無言以為。
沈裕目光低垂,落在她纖細的腰間,淡淡道:“容錦,彆服藥了,為我生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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